“快救人啊!那人還活著!”城牆上,一個孩童握著一把斷劍探出頭來指著地面上呻吟著的那個劍士大呼小叫道,痛哭流涕!
“不要命啦,第二波就要來了!”一箇中年人抓住孩童的脖子,將他粗魯地摔下了城牆。上萬劍早沒了萬劍,劍光卻更加璀璨。嶽武再次把手伸向那劍士,一道寒光乍閃,先於嶽武一步抹向了劍士的脖子,鮮血噴灑,透過嶽武的身體。從那雙逐漸暗淡的眼眸中,嶽武看到了死不瞑目的悲涼、地動山搖的震動以及不死不休的決絕......
山呼海嘯般猛烈聲響從嶽武身後傳來,嶽武想要轉身看閣究竟,一個群血紅的人影穿過嶽武的身體,撲向了那座城牆。
然後,數不清的怪物,將嶽武淹沒在了濺起的血紅之中.....
地獄的夢魘,來襲......
......
“原來著竹林是借給我哭的啊。”獸潮與劍光碰撞在一起的剎那,嶽武沉沉醒來。他孤立南望,似乎看到了那個城牆上上萬劍士與獸潮奮勇廝殺的慘烈場景。五十年過去,曾經的屍山血海已經褪去,城牆上的血跡也已經乾枯在歲月裡,變為一片漆黑之色。
上萬劍士的上萬劍仍在,握劍之人,只剩下一位,孤零零的躺在城牆之下,鼾聲如雷,不受兩個小輩的劍光影響。
他們還差得遠呢!
嶽武又轉頭望向飄渺峰,暗自疑惑昔日聒噪的‘小爺’與如今腹黑冰冷的白衣男子,竟是同一個人嗎?所謂的逆風斬鬼,想要逆的、斬的,不是那個‘小爺’,而是另有其人吧。
嶽武再次坐回竹椅時,端著僅剩的竹杯晃了許久,似乎沒了飲第一杯綠酒、第二杯半綠半濁的酒時的豪氣。
冬化雪雙手背後,左手搭著右手的手腕,右手則拋著那個翠綠的圓球,綠球起落間,冬化雪向峰頂一級一級地攀登。他也學著嶽武一步步地走,也在磨蹭、拖拉,恨不得萬級天梯再多出一萬級來供他攀登供他消磨時間。
與嶽武相同的是,他也不知面對昔日舊友該說些什麼。與嶽武不同的是,他並不畏懼白陽,他怕的是昔日的舊友已然變成另一個人,甚至於,他根本就是另一個人。
綠球飛起落下,落下飛起,天梯一萬級,綠球也飛了一萬次。如果真如他所想,又該怎麼辦呢。
夜靜風清,花香漸濃,綠球高高飛起,躍過冬化雪的頭頂,懸在了空中。
青色的木屋前,同樣懸浮在空中的還有個通體墨黑的小蟲。小蟲轉動著自己小小的腦袋,一頓一頓地,似在狐疑自己怎麼會飛在空中。
銀光落下,宛如銀河落向凡塵,銀河落向九天,如何能躲?白陽卻躲過了。白陽踩著菊花的花瓣,踏著清風與月光,就像一道風,不像在躲閃,更像握著一條銀色的絲帶,翩翩起舞,做出一個個扭曲身體、翻轉騰挪、旋轉升空的動作,嫵媚動人,妖嬈驚豔。
冬化雪突然想起來,他的故人是會跳舞的,雖然做不到三世第一,但是舞姿別有韻味,甚至比帝都力的歌姬舞女更有鳳雲。
冬化雪點頭凝視,滿是讚賞。
“再來!”一個穿著短衫的青年暴喝一聲,震落了頭頂掛著的水霧,從腰間的儲物帶掏出了一個造型奇特的木盒。
另一名正警惕地注視著白陽的青年聞聲爆退,雙手捻出幾道指印。銀光分流,化為幾道潺潺細流,圍著白陽流淌。
然而,白陽額頭輕蹙,突然抬起垂在體側的兩隻胳膊,縮在胸前,然後向左右兩側轟然出拳。
碎裂聲清脆地響起,空氣中傳來振動波浪,銀河顫動,散落了數不清的水滴。水滴落向菊田,卻並未落向菊花,一道無形的屏障,或者說是一道無形的細網,攔住了所有落下的水滴,銀鈴般的金屬碰撞聲在菊花頭頂響起。
“滾開!”喝罵聲響起,卻是白陽已經貼緊了指揮銀河落九天的青年。那青年甚至感覺到了白陽沉重、陰冷的呼吸,心神凜然,身形驟然一頓,宛若變成了一架機甲,散射出數不清的暗器。
白陽飄然後退,不消須臾再次近前,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漠如水。
唐虎眯起眼睛,再次恰出印訣,銀光衝著兩人飛馳而來,像雨水,也像頭髮,很細,也很密。
“從後山爬過來,不怕死嗎。”生死之間,白陽冷漠的生意呢響起,異常突兀。唐虎頂作者白陽,冷哼一笑:
“若是能帶閣下一起走,我們兩人又算得了什麼?當然,我們自然樂意從逍遙道走上逍遙峰,哪怕失去了偷襲的機會,呵呵。”唐虎手指動作不停,攻勢更強。逍遙道看起來冰兀出奇之處,再加上那日石碑之上刻著一些毫無意義的狗屁問題,唐虎與唐龍生頓生輕蔑之意,便派出靈蟲進入逍遙峰探路,誰能想到靈蟲進了逍遙峰,卻失去了聯絡。
唐虎和唐龍難遏殺心,竟從華山後山攀崖二至。懸崖萬丈,雲霧繚繞,荊棘枯藤密佈,唐虎和唐龍無法凌雲飛行,從飄渺峰後崖躍至逍遙峰後崖,再從逍遙峰後崖攀爬至逍遙峰頂,九死一生也不為過。
“機緣難得,何故荒廢,值得嗎。”白陽不知聖廟內藏有何物,一月打坐,大概了有了一個猜測,雖然無法確定,但是能夠令冬化雪慎重對待的聖廟,定然不簡單。
何況,那是劍勝留下的聖廟。
“呵呵,機緣,與我們而言,是天大的機會,無論是登上華山,還是提前醒來,都是為了殺你!”唐虎的臉色愈發陰沉,語氣卻緩緩歸於靜,就像寒潭的水面,無波無瀾。
“醒來?有意思。”白陽突然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頓有所悟,腳下動作凌波虛度,身體做出一個各扭曲的董振國,躲避著唐虎的暗器攻擊。
冬化雪聽到醒來二字,瞳孔微縮,暗道了一句麻煩,看到唐龍上手持的木盒時,矍鑠的眼中閃過一色古怪。那木盒上雕刻著一枝梨花,花密如雨,花落亦如雨,乃是唐門暗器暴雨梨花針。暴雨梨花針上祭出之時,針密如雨,哪怕是倒海境強者,都不易躲避,何況那上面還有令氣界強者都聞風喪膽的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