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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山一劍爭千年 第一百零四章,大戰結束

周永憨坐在城頭上望著南方,突然抬手伸進頭髮裡緊了緊領口。坐在城頭上的確比坐在城下更冷,所以周永憨很少登上城頭,只在城門洞下睡覺。白陽與嶽武背對而坐,也在盯著南方,等著上前。

白陽看著夜色裡的蕭蕭林木,突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於是背對著周永憨問道:

“什麼時候離開?”白陽冒充嶽武前來取劍之前,曾經問過周永憨這個問題,周永憨只回了一句何必離開。今日今夜的周永憨又會說什麼呢?白陽覺得周永憨的答案會有變化。

“哪裡睡覺不是睡?”周永憨反問

“那其他地方也一樣?”白陽反問。

也許是覺得和白陽這樣說話很無聊,也許是覺得無言以對,周永憨沉默了。

此時距嶽武飲酒醉不過須臾之間,嶽武卻覺得自己經過一個漫長的春秋。一戰過後,盡是狼藉,小男孩兒不停地擦劍,沒一會兒的功夫已經累得滿頭大汗,一身雪白長衫已經被汙血染紅。華城內的居民簇擁在一起,透過劍聖一劍斬出的城門洞向門外望去,一臉血紅的蒼茫戰場。

有人痛苦,有人相擁而泣,有人對著城頭跪拜,有人向天怒喊,有人怒罵,有人癱軟在地上,大呼噩夢未醒......

無人敢走出華城,人群木然地望著隻身下一個孩子的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華城內的人,和嶽武一樣,見證了華山劍士接連隕落,連屍體都沒有留下。

華山上萬劍士列在城頭,高撥出劍之時,華城居民無不覺得熱血沸騰,無不覺得心安,有人劍士如此,有人劍如此,妖獸豈能越過城頭?

然後,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最後一次......

小男孩兒有了酒,於是用酒澆劍,再細心擦拭,把一把把劍擦得鋥亮,城頭上的劍光再次濃郁了起來,銳氣逼人。小男孩兒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劍,撓了撓頭,將一把又一把劍插進了城牆上,就像華山劍士,屹立不倒。

小男孩兒把劍插在城頭上,然後繼續倒酒、繼續擦劍,如此迴圈反覆,不知進行了多少次。一把長劍擦完,不等小男孩兒站起身,長劍輕震,抖落殘餘的血跡,飛向空中,盤旋數圈,而後嗡地插進了城頭上,屹立不倒,就像華山的劍士。

一劍過後,萬劍尾隨。小男孩兒驚叫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被劍光晃得閉上了眼睛,眨巴眨巴睜開眼睛時,城頭上已經沒有了躺著的劍,城牆上下,華城內外,萬劍林立,劍光浩渺。小男孩兒去去到酒壺堆兒裡翻酒,翻騰了半天,拿起最後一個酒壺空了空,一滴都沒有剩下。

“還真是愛酒。”小男孩兒提著酒壺,望著劍,感慨。

生前劍士,身後劍,華山一如既往。華城居民也在望著城頭上的劍,競相跪倒,淚流不止,心中再也無法割捨一個華字。

小男孩兒站起來,扔掉酒壺,撿起自己折斷的劍和劍聖留下劍柄,在城頭上來回走了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麼,像一個巡邏計程車兵。走著走著,他忽然咧起了嘴,不停地倒吸冷氣,這才想起自己的臉曾被一隻妖獸抓上過,擦劍時沒有注意,回過神來,不大的傷口火燒一樣的疼。

小男孩兒左右看了一眼,走到一把長劍面前,半蹲著身子,對著劍身照了照自己的臉,抬起右手食指試探著點了一下傷痕,吃痛地叫了出來,臉色慘白。

華城居民早已經發現了小男孩兒,遠遠看去,小男孩兒的神態似乎有異,不由為他擔心,卻又不敢接近化城城牆,所幸小男孩兒咬緊了牙關,忍著疼,轉身快跑兩步垂直跳下了城頭,沒有讓華城居民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萬里之外,震動不休,大地不時顫動起來。隨著時間的推移,顫動的頻率以及震動的聲音愈發地弱了。

嶽武知道,戰鬥即將結束,一處華城守城戰已經令人族失去了上萬劍士,其他地區,又會是怎樣的慘烈景象。

“冬老爺子是不是也哭過呢?”嶽武想到冬化雪時,有一朵碩大的雲從遠處跑來,非乘風而來,而是自成風帶著自己飄來,和那劍光以及刀光一樣,速度快至無法令人發現,陰影不但將嶽武照在了裡面,一半華城,彷彿進入了黑夜,黑暗中的華城城牆在劍光映襯下更顯蒼涼。

華城居民驚慌地四散逃串,白雲非雲,而是一隻大到無邊的鳥,是新的妖獸?華山劍士已經全部陣亡,如果還有妖獸來襲,還有誰來保護他們?

“奶奶的,操傢伙!”人群中的一個獨臂壯漢撕開上身衣衫,怒衝衝地向華城城牆走去,想要提劍戰鬥。劍仙死了,那就靠自己!一聲高呼,人群面面相覷,相繼有人站起來,雲集響應。

嶽武摒住了呼吸,茫然地望著那座城牆。

天空中的陰影久久不散,因為那團雲在天空盤旋,似乎在觀察華山前的戰場,又似乎在尋找什麼。

一聲淒厲長嘯,掀起罡風陣陣,拍動萬劍簌簌作響,華城內的民眾被狂風吹得倒飛了起來,摔得橫七豎八,被震暈之人不計其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