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傳送法陣其實都有著細微的差別,因為需要連線不同的地方。
莫錦辰手下畫的這個法陣當年是傭兵團內的牧師用於傳送的,連線的出口自然是——傭兵團的內部。
一陣眩暈過後,莫錦辰頭暈目眩地摔倒在地上。
傳送成功。
和靜謐的魔王的城堡相比,這裡無疑是個熱鬧的地方。在她穿越過來的那一刻整個屋子裡都是酒肉的香氣,人們大笑著,大聲喧譁著,說著酒後的葷話。他們背後揹著自己平時用的厚重的武器,手裡舉著木質的和水罐一樣的酒杯,大口吃著夜宵喝著啤酒。
法陣的亮起,以及莫錦辰摔倒在地的撲通一聲,讓這個喧譁的場所安靜了一瞬。
“阿......阿辰?”
一個肩膀上戴著皮質披肩的粗獷男子開口道。他的臉上有一道貫穿左眼的傷疤,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血氣和痞氣。
莫錦辰想了一會,才將這個人從她之前從夢境裡看到的人對上。
“鐵叔,是我。”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道。
“真是阿辰!”
“是阿辰,她,她居然回來了......”
“天哪,這麼多天了,又是魔王,我還因為凶多吉少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很快,有人走近拍她的肩膀,有人上下打量她,有人臉上帶著驚訝說著讚美神明的話走向她,有人熱淚盈眶地擁抱她。
每個人眼裡,都有那麼一絲不易察覺的隱秘的激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阿辰,你受委屈了。”最後鐵叔走來,先給了她一個熊抱,然後親暱地攬著她的肩膀。莫錦辰本來就長的像個小孩子,被高大的鐵叔攬著就和被熊抱住的幼童一般,場面有點滑稽。
但沒有人笑,因為鐵叔的眼睛裡隱隱帶淚。
“可有受傷?魔王沒對你做什麼嗎?”鐵叔關心地問道,突然用蒲扇般的巴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瞧我,關心則亂了。阿辰你平安回來就好,說這些幹什麼。餓了吧?要不要吃點什麼?”
這種感覺莫錦辰有點陌生,因為她並沒有原主的記憶,一切都只是夢裡以第三視角看到的,隔著雲霧有些不真實感。她猶豫了下,小聲道:“沒事,魔王沒對我做什麼。我也不是很餓,吃什麼都可以......”
鐵叔爽快地大笑起來:“阿辰平安回來,自然要吃頓好的。老闆娘!上最好的酒和肉!大家敞開來吃,我鐵叔請客!”
嫵媚的老闆娘笑吟吟地應了聲,目光在空中與鐵叔短暫地接觸了一下,然後一觸即分。
人群歡呼起來,肆意且快活。這群在帶著刀尖上舔血的傭兵往往比普通人更追求刺激,也更懂得如何尋歡作樂,大量的美酒美食端上來,他們舉杯說著鐵叔萬歲,或者祝賀莫錦辰平安歸來,熱熱鬧鬧地將莫錦辰拉入他們的遊戲。
莫錦辰被灌了不少酒,四周都是胡椒、迷迭香和酒的味道。當然,還有汗味,脂粉味,以及情(河蟹)欲的味道。遠處玩的開的幾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手裡舉著美酒,懷裡摟著嬌美的姑娘,正嬌滴滴給他們喂葡萄,有些人的手已經開始不老實地往下走了,惹得姑娘含羞帶怯的嬌嗔。
莫錦辰微微覺得有點不適應。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起來了在阿斯加德那個乾淨靜謐的房間,搖晃的燭火,書上的墨水和時間的味道,以及高大的落地窗外冷清的紅月。
這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
原來原主和他們相處的時候,也是這樣的嗎?
她疑惑地歪了歪頭,酒精開始慢慢迷惑她的大腦,熱鬧放縱的氣氛也開始腐蝕她的判斷。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有酒喝酒,有姑娘就泡姑娘,傭兵這種把腦袋掛褲腰帶上的人,誰也不知道下個任務做完還能不能回來,及時行樂很有必要。
還挺正常的對吧......所以,心裡那種覺得過於熱鬧的違和感,只是錯覺對吧?
他們在慶祝,在慶祝自己平安回來呢。
莫錦辰眯了眯眼睛,心裡有些暖意。所以這才是她應該待著的地方吧?也許粗獷了點,也許只不過是社會的底層,也許今天拿了賞金就敢包場,到了明天就扎進褲腰帶連飯都吃不起......可這就是人啊。是她應該在的地方,是她屬於人的歸屬。
大家在為她高興呢,這種熱鬧......她不應該不適應。
“來,幹了!阿辰我敬你一杯!”邊上伸過來一隻領著酒桶的手,裡面玫紅的葡萄酒泛著均勻的光澤,是一桶好酒。
莫錦辰雙手抓著酒杯,噸噸噸地往嘴裡灌,眼神開始迷離。
就放縱這一晚上,等明兒她就離開。她估計得罪了渃維,不能拖累他們。
這短暫的愉悅......就當她給自己一點點未來懷念的記憶吧?
見她喝的豪爽,幾個傭兵對視一眼,更加積極地一個接一個找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