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一聲斷喝,帶著明顯的疲倦和虛弱。
莫錦辰覺得自己正慢慢的下沉,下沉......突然一隻手拽住她,用力將她扯出了心魔的泥沼。
光從縫隙裡漏進來,慢慢擴大。很久很久之後,莫錦辰才找回了自己的意識,她坐在地上,手裡劍已經出鞘,劍身卻乾乾淨淨的,沒有一點血跡。
“師......師叔。”她抬頭,看著面前一身白衣,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雲延。四周天已經黑了,可他臉色的疲憊是這樣的明顯,白衣如同被月光浸溼了一樣的單薄,繚繞著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怎麼......怎麼回事......”莫錦辰覺得自己懵了。她記得自己被心魔控制著殺人了,然後發生了什麼便不記得了。
她低頭看自己的手,乾乾淨淨的。四周風清月朗,平靜又安詳。一副什麼也沒有發生的樣子。
而且,她看了一眼和昨天一樣穿著的雲延。師叔不是已經閉關了嗎?她從師叔這回去,第二天比賽完回來就聽師父說師叔閉關了啊?
“宿主,這是黃粱一夢。”光糰子心有餘悸地給她解釋道:“什麼也沒有發生,您看見雲延身上的黑紋,出了他的結界後就進入了黃粱一夢,然後差點被心魔控制。”
“什麼黃粱一夢?你的意思是,之前的殺人什麼的只是我的一場夢?”
“是夢,也是未來。您夢到的,應該就是明天將會發生的事情了。”光糰子說道:“應該是預視的作用,它也隨著您靈力增強而進化了。”
“您......唉,你還是看看周圍發生了什麼吧。”光糰子想到了什麼卻欲言又止,隱入空間中。
莫錦辰在空間裡和光糰子說話,現實中雲延卻以為她還沒有從心魔中緩過來,摸了摸她的頭,呼叫天地靈力安撫她。
莫錦辰回神,看著雲延領口露出的一抹屬於心魔的黑紋,喃喃道:“師叔。”
“我在。”雲延很輕地回答:“緩過過來了?用傳令符聯絡一下你師父,讓他來接你吧。”
他頓了頓,補充道:“有什麼想不開的,也可以向他求助。”
“不能向師叔你求助嗎?”莫錦辰抓住他的袖口,生怕這也只是她的夢境:“是因為......師叔你也為心魔所困嗎?”
很久很久,身邊都沒有動靜。雲延輕輕掙脫開莫錦辰抓著他的袖子:“錦辰,元嬰前你還是不要離開長安峰了。”
“因為心魔?”兩個人的狀態其實都不算好,一個壓抑著心魔強行出來救人,一個剛剛從心魔中緩過來。所以莫錦辰並沒能拽住雲延的袖子,感受著手裡的東西抽走,雲延揹著月光站起來,微微側過身子。
莫錦辰突然反應出了什麼,目光落在周圍,地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白色。
一望四周,樹葉上,泉水上,石橋邊。都裹著乾淨的白色。
白雪封了山,人間下了雪。
現在不是下雪的季節,卻有誰降下了雪景。
“如若我就要出去呢。”半晌之後莫錦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雲延胸口起伏了一下,似乎深吸了一口氣。
“師叔你為什麼就甘心哪!”莫錦辰猛地站起來撲到他身上,幾乎算大逆不道地拽雲延的領口:“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誰?你是不是第一天就知道!”
光糰子一臉懵逼地看著宿主突然發飆,這一串話它一句也沒有聽懂。
這個世界的雲延明顯是沒有別的世界的記憶的啊,無論是行為還是思想都是很明顯的只有這個世界的痕跡啊。宿主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然而云延卻是懂了,他目光由原來的平淡,慢慢變深。
“姬琛。”他笑起來,唇色蒼白。
莫錦辰咬著牙,眼圈卻紅了:“你果然知道。”
隨著時間的推移,屬於魔尊的姬琛記憶也一點點復甦。在差不多弄清楚當年發生的事情之後,莫錦辰就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所以她之前故意弄出陰魚試探,卻沒想到玩脫了,刺激了雲延的心魔的同時,還將身體裡屬於魔尊的心魔也刺激了出來。
黃粱一夢和心魔都是出乎她意料的事,幾乎打亂了她的全部計劃。但還好,還不算太遲。
從來都是她替原主做事,但這個世界太重要了,她也不得不利用一下原主的事了。
她眼底光芒暗了又滅,卻突然感受到一個輕輕的擁抱,帶著夜的涼意。
是一句時別多年的呼喚。
“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