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洗好了,咱們開工吧?”
並未錯過林愛國臉上嫌棄、煩悶和惱怒等情緒的林初夏,忙不迭地出聲,趕在林愛國“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爆發前,打斷了鄧秀珍的滔滔不絕,心裡卻忍不住嘆息。
瞅瞅,這就是沒工作、沒收入、沒文化,每天除了看電視、聊八卦,就只關注柴米油鹽這些生活瑣碎小事,逮著芝麻綠豆大的事情都念個不停,無意中就傾洩自己暴躁情緒,踩到對方痛腳卻不自知,從而在日常生活中,難免激發起更大矛盾的家庭主婦們的遭遇。
鄧秀珍立刻停下話頭,看了看林愛國,又看了看林初夏,又準備說些什麼時,卻發現林初夏已經走到牆角,挑了一塊藍色底,白色小花布頭,裁成寬10CM,長40CM的兩塊布條,又找出一卷白色花邊,剪了兩條各40CM的花邊,將花邊嵌在摺好的布條裡,坐到縫紉機面前。“嗒嗒嗒”的聲音再次響起,很快,布條兩邊就縫好了。
翻面後,林初夏又找出藍色鬆緊帶,放在中間,順著鬆緊帶又縫了一圈,拉緊到正常皮筋大小,又縫好後,才遞到一旁的鄧秀珍手裡。
“媽,再收個邊就行了。”
即便林初夏並沒有特意調整,但,眼下,這朵頭花層層疊疊,乍一望去,像極了一朵不知名的漂亮花朵,讓人見了就心喜,恨不得立刻買下來,重新梳一個自己最拿手也最能突顯出自己美麗容貌和氣質的髮型,再佩戴到頭上,和三五好友手挽著手逛街去,盡情地享受眾人豔羨讚歎的目光。
就連四十來歲,每天隨便拿根皮筋扎個低馬尾,或偶爾盤個小髻的鄧秀珍,都被激出了心底深處久違的少女心,小心翼翼地捧著這朵頭花,目光裡流露出一抹不自知的痴迷和歡喜來。
“這朵,比剛才那些都好看。”
“那當然。”
林初夏又取了一塊粉色星星布頭,按照同樣的方法剪好後,一邊“嗒嗒嗒”地踩著縫紉機,一邊道:“這種頭花用料和做工都是剛才那些頭花的兩倍,還另外加了一條花邊,費時又費力,所以,賣價也要番一倍才行,要不就虧了。”
“那就賣一塊一朵,最多少個一兩毛錢,不能再少了。”
當然,所謂的“少”,也就是口頭說說。
其實,這種款式的頭花,鄧秀珍一分錢都不打算少。甚至,以她開了十來年雜貨鋪,又從小到大跟在父親身旁歷練到的眼光,這般式樣的頭花,只怕一上市就會引來瘋搶。
“初夏,這種頭花,你準備做多少朵?”
林初夏想了想,拋磚引玉地問道:“媽,你覺得呢?”
“50朵……”話落,鄧秀珍又搖頭,否定了自己剛才的安排,並且,一臉堅決地補充道,“湊個整數,100朵吧!”
“媽,你確定?”
100朵,可不是普通的“整數”呢!
“當然!”
鄧秀珍挺胸抬頭,眼角眉梢間神采飛揚,不復往日裡的渾渾噩噩的茫然。
這樣的鄧秀珍,怎麼說呢?彷彿全身都在發光一般,讓人完全沒辦法移開視線,並且,會下意識就想相信她一次……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顯然是沒料到,自己竟然“腦洞大開”到這般程度,然而,心裡卻不由自主地浮現一抹歡喜和愉悅來。
——那種重生回來後,就在和父母的日常相處中有意無意地“洗腦”,如今,不過半個來月,終於窺見成功的興奮和激動,讓她只恨不能立刻就拋下手裡的事情到外面跑個幾圈冷靜一下!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