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雲芳會這樣輕易就認輸嗎?
當然不。
於是,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裡,雲芳找了各種話題來試探林初夏,卻都被林初夏“四兩撥千斤”地,跟踢皮球似的,踢到了一旁去。
不僅如此,林初夏還有意無意地“反套路”了雲芳。
只可惜,在和林初夏的“爭鬥”中,慢慢地處於下方,而雖竭力寬慰勸說自己,卻依不由自主地生出懊惱和鬱悶,恨不能下車,雙手叉腰,對天狂嘯三聲的雲芳,並沒有感覺到這一點。更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在林初夏眼裡,雖談不上什麼“清晰明瞭”,卻也“順藤摸瓜”般地推測出來了。
書店?一見如故的好朋友?貴人?
寥寥無幾的話語裡,透露出來的訊息,讓林初夏不由自主地“腦洞”大開起來……
下車,換車,又是半個多小時過去後,雲芳突然停下腳步,看著跟只哈巴狗一樣,不遠不近地跟在自己身後的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倆,臉上的厭惡和煩躁一閃而逝。
“你們跟著我,做什麼?”
“我們去南山中學。”
林初夏挑眉,真當她沒注意到雲芳那看似雲淡風輕的神情下,掩藏不住的警惕和戒備呢?
論對南山中學周圍環境的熟悉,輕輕鬆鬆就碾壓林初夏的雲芳,又怎會不知道她們走的這條路,就是唯一一條通往南山中學的路?
這種被人打臉的感覺,真忒麼憋屈!
雲芳深吸了口氣,壓下滿腹的憤怒和煩悶,雙眼卻一眨也不眨地看著林初夏:“你們去南山中學做什麼?”
“我姐去看分到實驗一班還是二班!”
林浩宇再也忍不住地搶話,雖說,他和林初夏之間的“恩怨情仇”,那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這並不代表他就能眼睜睜看著雲芳這個所謂的林初夏的好友,一連再地欺負林初夏。
就如此刻,“實驗”兩個字,他特意加重了幾分讀音。
“什麼?!”
一大桶冰水,當頭潑下來,在炎炎盛夏的季節裡,雲芳竟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看向林初夏的目光裡,也帶上了一抹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惶恐和驚懼。
“你不是要去讀衛校嗎?怎麼突然就想到讀高中了?還跑來參加南山中學的入學測試了?你這樣,不是白花錢參加考前輔導班了?又平白無故地佔了一個名額?你家裡人知道嗎?他們同意你這樣做嗎?你跟老師說過了嗎?……”
一連串問題,劈頭蓋臉地砸向林初夏,竟讓受驚過度,大腦一片茫然和懵圈,說話間,也有些語無倫次的雲芳,在下意識丟擲這先問題時,隱隱有一種“佔據了道德制高點”的感覺來。
林浩宇眉頭一挑,就準備捋起袖子,和雲芳這個“狗咬耗子——多管閒事”的傢伙好生掰扯掰扯,卻被林初夏拽住了胳膊。
“雲芳,這是我的私事。”林初夏淡淡地道,沒搭理臉色青一陣紅一陣的雲芳,就邁開大步,往南山中學校門方向而去。
“姐,你慢點啊……後面又沒兇狗追你,你幹嘛這麼急……”
“嗷……你又打我?不是跟你說過,男人的頭,是不能隨便動的嗎?你再這樣,小心我回家就告狀……”
“嗷……別打……別打……我錯了,還不成嗎……”
如果說,在這一刻,林初夏挺拔的背影,竟莫名地給人一種“任他東西南北風,我自巍然不動”的懸崖峭壁上勁松的感覺,那麼,腳步踉蹌,聲音或高昂、或懊惱的林浩宇的背影,看似頹然,卻因為一旁的林初夏,而帶上了幾分可以預料到的無限精彩。
當然,最最重要的,則是兩人之間那幅嬉笑打鬧間透露出來的親暱!
被撂在原地的雲芳,不由自主地攥緊雙手,修剪整齊的指甲,深深地陷入手心,秀美的臉龐也因為滿腹的憤怒和怨懟等情緒,而變得猙獰可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