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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沉默是金嗎?

“爸,你知道,這段時間,我為什麼經常往外跑嗎?”

林初夏並不指望能得到林愛國的回應,因此,丟擲這個問題後,就又補充道:“因為,我想知道,療養院的那個定向委培的名額,最後,會‘花落誰家’。”

“花落誰家”這四個字,林初夏特意加重了幾分語氣。

這回,別說被林初夏“針對”的當事人林愛國了,就連一旁,正琢磨著要打電話通知哪些親朋友人,告訴他們這個好訊息,隱諱地得瑟炫耀一番的鄧秀珍,都察覺到幾分不對勁了。

而,打最初,就明白林初夏想法的林浩宇,更是毫不猶豫地放慢腳步,一步,又一步地挪到了牆角。這期間,他還時不時就抬頭觀察屋內情況,生怕自己折騰的動靜大了些,將眾人的視線引了過來。

林初夏是多麼精明又敏銳的人,哪會沒發現林浩宇的小動作?

不過,有這樣一句話:難得糊塗。

“事實證明,我最初的猜測確實是對的。其中一個名額,確實被鎮長家的閨女奪走了。”

收回思緒的林初夏,揉揉額頭,滿腹的無奈中,有著無盡的憋屈。

“上個月,我不是跟你說過,讓你打電話跟你那些戰友說聲,讓他們不要再費力將名額弄到縣裡了嗎?”

說來,當時,她是真以為,就算林愛國平日裡再怎樣地坑,卻也明白“什麼時候,就應該做什麼樣的事情”,尤其,在她已經舉出例項,慎重提醒的情況下。

萬萬沒料到,她什麼都謀算到了,就是沒料到林愛國性格里深藏的固執和“天真”!

鄧秀珍臉色變了變:“老林,初夏說的……是真的?”

林愛國板著臉,沉默不語。

鄧秀珍的一顆心,墜落深淵,忍不住抱怨道:“你怎麼這麼糊塗……我早就跟你說過,你這人就不適合喝酒,一喝酒,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你忘記了,當年,你在學校的時候,就因為你這張嘴惹了不少事……”

“你還說,名額這種小事,你那些同學朋友會幫忙?結果呢?沒幫上忙不說,還盡幫到忙,你這是付出了人情,還討不著別人一句好……”

“如果他們真將你當同學,當朋友,發現事情不對勁,就算他們沒法將名額壓下去,就不能提前打個電話跟你說一聲?這不是拿你當猴耍,還能是什麼?啊?你說話啊……”

林愛國依然沉默著。

林初夏深吸了口氣,壓下胸腹間翻騰的暴躁和煩悶等情緒,她最煩的就是林愛國這種被人道破真相後,看似無言以對,其實心裡很不以為然,就差沒挑明“不跟女人爭執吵鬧的大男人式寬廣胸襟氣魄”的姿態。

十分鐘後,喋喋不休抱怨的鄧秀珍,已經因為林愛國的“沉默”反應而氣紅了眼,就連聲音都變得哽咽起來。若不是林初夏和林浩宇兩人還在,只怕,鄧秀珍還真會不管不顧地嚎啕大哭。

“媽,算了。”林初夏上前幾步,拽著鄧秀珍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將鄧秀珍按在椅子裡,輕輕摩挲著鄧秀珍的後背,“我不讀衛校!”

擲地有聲的話,在這一刻,絕非什麼打破平靜水面,掀起驚濤駭浪的狂風暴雨,而是真正地火上澆油!

林浩宇縮著肩膀,將自己當成“壁柱”,就為了不被風浪中心的三人留意到他,從而變成那“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中可憐又無助的“池魚”。

“不行!”這回,林愛國終於出聲了,然而,卻是斬釘截鐵地反對,輕易地壓過了鄧秀珍脫口而出的“為什麼”這三個字。

林初夏看了眼盛怒中的林愛國,再看了看同樣被自己的回答震住,卻因為這段時間有意無意間流露出來的資訊,而單純地詢問自己原因的鄧秀珍,一臉坦蕩地回答道:“我不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雖說,很多人畢業後,從事的工作,都和自己學的專業無關。而,上一世的她,也不例外。

但,如果可以選擇的話,又有誰願意浪費四年時間,去學自己並不喜歡,以後也不會用到的專業?

只可惜,上一世的她,不僅沒有選擇權和決定權,也因為生長於偏僻的鄉村裡而見識淺薄,沒有什麼遠見,也從沒認真規劃過自己的未來人生,就更不用說什麼偉大的目標和夢想了。

而,這一世嘛?

……

“那你不早說?”

林愛國一聲咆哮,彷彿只是單純地發洩自己心底那些憤怒和不滿,又彷彿是惱恨於林初夏這種一言不合就打他臉,完全沒將他當成“一家之主”,更沒什麼兒女面對父母長輩時那種發自肺腑的尊重和敬仰的做派,總之,那叫一個複雜難辯,連自認老江湖的林初夏都無從琢磨探究,就更不用說鄧秀珍和林浩宇了。

“填志願的時候,我們就問過你,你當時不吭聲,現在填好志願,出了成績,錄取通知書都下來了,你跟我說不喜歡?!”

“但你只給了我醫生、會計和老師這三個選擇。”

林初夏也怒了,上一世,她為什麼會一步又一步,走得比任何人都艱難?坦白說,確實和她的性情有關,但,摸著良心說一句,林愛國和鄧秀珍這兩位為人父母的,就沒一點錯嗎?

“我喜歡畫畫,想報藝校,你不同意,說什麼這種聽都沒聽說過的學校,以後連自己都養不活,沒學習的價值。結果呢?事實證明,打最初,你的想法就是錯的。”

“畫的好的人,以後,就是畫家,隨便賣幅畫,就能吃一年。水平再次一些的,也能到少年宮裡當個輔導老師,一週就上幾節課,工資卻比學校裡的老師還要高,也是輕輕鬆鬆就能養活自己。再次一些的,也能去學校當個美術老師。”

“我覺得,以我的天賦,再怎麼樣,也能去少年宮當個輔導老師,如果再努力一把,說不定,也能混個省市青年畫家的名號……”

“除了這些‘鐵飯碗’,還能去雜誌社、廣告公司、遊戲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