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有些遠,從省城坐火車過去就要30小時,普通硬座加上兩邊的公交車費用,一個單程就要300元,來回就得600元。”
林初夏扳著手指,跟林浩宇算賬,“你是小孩子,不能一個人出門,到時候,就得我陪你過去。這樣算下來,我們兩個人出趟門,光是車費就得1200。路上再買些吃的用的,還要準備些禮物,最少也要2000元。”
“嘶!”林浩宇倒抽了口冷氣,“怪不得,媽嫁過來後,就再也沒回去過。”
家裡也就林愛國一個人掙錢,刨除一家人的生活費等開支,一年下來,存不到2000元。如果林愛國每年都陪鄧秀珍回孃家,再或者鄧秀珍一人具或者帶上兩孩子回孃家,別說存錢了,連家底子都會被掏空。
“好好學習,再過幾年,我賺到錢了,就帶你去看外婆。”
在林浩宇那一臉“你別驢我”的神情中,林初夏笑眯眯地補充道,“只要你在學校表現好,成績一直拔尖,是老師同學們眼裡的寵兒,然後,再延續我的腳步,考上南山中學實驗班……別說來回車費,就是需要準備的禮物錢,我也全包了!”
林浩宇:“……”
圍觀了這一幕的系統,忍不住冒泡:“宿主,你就不打算告訴你弟,你們還是學生,享有半價票的優惠嗎?”
林初夏一臉的坦蕩,完全沒有謊言被戳破的心虛:“我忘了。”不重要的事情,她怎會記得?更何況,上一世,她沒享受過半價票,重生回來後,忘記了,不也正常的?
系統:“……”
兩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一大早,林家四人就裡裡外外地忙碌開來。
林愛國和林浩宇父子倆,或抬或搬地將麻袋等東西,搬到了門口處。而,鄧秀珍和林初夏母女倆,則將床上的被子裹成團,和牙刷毛巾等早上用過的東西一起,裝到最後一個編織袋裡。
隔壁聽到動靜的杜鳳,出門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大包小包的一幕,眼神微閃,佯裝好奇地問道:“老林,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送初夏去南山中學報道。”
看似平淡的話語裡,有著淡不可察的炫耀和得瑟。顯然,想通了的林愛國,已經打心眼裡覺得省衛校確實不如南山中學。畢竟,一個是中專,一個是“準”大學生呢!不論學歷,工資待遇,以及未來社會上的待遇,都是截然不同的。
“你們初夏不讀衛校了?”
這樣一來,自家宋蘭,不就是整條街學歷最低的了?
至於前途?
雖然,他們老宋家在醫療這一塊有些人脈關係,但,再怎麼樣,也就是一個市中專,工作崗位和待遇,哪能和大學生相提並論呢?這不僅是在大赤赤地昭告天下他們家走後臺了,也是將一個大把柄送到後臺的仇敵手裡!
杜鳳心裡那叫一個鬱悶和扼腕,臉上卻還不敢顯露分毫。哪怕,以她對隔壁林家人的瞭解,知曉以他們那直白坦蕩的性子,根本就不可能察覺到自己心底那些想法。但,老話說的對,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林愛國搖頭,嘆氣道:“她要讀高中,就讓她讀吧,到時候,考不上大學,也是她自己的選擇。”
杜鳳:“……”如果,你臉上的笑容能收一收,那麼,這句話,還比較有說服力。
隔壁同樣聽到這番對話的石庭,卻是笑道:“老林,高中挺好的,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們家初夏成績那麼好,是考大學的好苗子,不讀高中就浪費了啊!”
石庭的閨女石小玉,今年22歲,復讀了兩年,才在兩年前考上省醫科大學。雖然是個委培生,每年光是學費就要交一萬來塊,加上生活費,五年下來,就要花掉六七萬塊錢,但,那有什麼關係?
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走,他就這麼個閨女,能讀大學,為什麼要去讀中專?
……
等到上了車,林初夏才笑著對林愛國說:“爸,你瞧見了吧?一向沉默寡言,從不摻和到鄰里街坊八卦中去的石叔,都贊成我讀大學。”所以,你那些什麼同事領導們關於“中專好,中專妙,中專呱呱叫”的言論都是虛的!連面子功夫都不樂意做的那種!!
正靠在椅背上,看似閉目仰神,實則在心裡琢磨著要不要帶林初夏到老楊那兒走一趟的林愛國,聽到林初夏的問話,睜開眼睛:“大學是好,但,首先,你得考上。”
其次,要有錢,否則,砸鍋賣鐵也供不起;再次,還是要有關係,否則,四年大學讀下來,也是被“發配邊疆”的待遇。
這些,林初夏都明白,甚至,說句不好聽的,林愛國並不知道的那些內幕,林初夏也都瞭如指掌。
“爸,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林初夏撂下這樣一句豪言後,就也學著林愛國剛才的模樣閉目仰神起來。實際上,她卻已經再次進到系統空間裡學習起來。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哪能隨隨便便浪費了呢?這不是虛度歲月,浪費光陰,還能是什麼?
在鄰座的人一臉羨慕佩服地詢問林愛國,要怎樣才能培養出如林初夏這樣好的閨女時,林愛國卻搖頭嘆氣,一幅被林初夏“翻臉如翻書”的做派折騰得苦不堪言的模樣:“這孩子,就是不聽老人言……中專多好,只讀四年,出來就能到大醫院上班……哪像高中,讀個三年,萬一沒考上,還得再繼續復讀……”
鄧秀珍在周圍人詢問起這件事時,雖也有些憂心忡忡,卻在對方誇讚林初夏成績好的時候挺胸抬頭,一臉驕傲地說著“也就那樣”之類的謙虛話語。實則上,卻是有意無意地將南山中學的情況透露了出去,著重點明林初夏在入學測試中考了個全校第十一名,被分到實驗一班的好成績。
至於林浩宇?
今年才13歲的他,在大人眼裡,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因此,沒有一個人跟他搭話。當然,他也不覺得寂寞,更不覺得被歧視,耳朵豎得高高的,生怕錯過兩邊不同聊天場合中的任何一句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