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了個澡，又洗了頭髮，一身清爽的林初夏，回到宿舍，發現於麗玲還沒到，和張莎打了個招呼後，就往辦公室方向而去。

該感慨，不愧是一切向成績看的南山中學嗎？

如果說，學生成績的好壞，牽涉到會被安排在哪個班裡上課，又會被分到什麼樣的宿舍裡去的話，那麼，老師教學和帶班水平的高低，不僅直接關聯老師的工資和資金，也真刀實槍地體現在了老師的辦公休息室上。

就如戴老師，享有一人獨間，且整幢教學樓裡，除了校長等領導外，位置最好的辦公室。

這一點，也極大地方便了林初夏。

就如此刻，她就完全不用擔憂面臨其它老師震驚、詫異、搖頭和嘆息的目光，以及一系列關於“她飄了”，“讓她以成績為主”的勸說話語。

“戴老師，這學期有什麼書法、畫畫或作文大賽嗎？”

“有是有……”戴老師沉吟片刻，“你想參加哪項？”

這些年裡，戴老師帶的班，不說每年，但，兩三年內，總會出一兩名在國內外各類大小賽事上，憑藉自己的才能而嶄露頭角的學神學霸。

“我想全部參加。”

林初夏笑著說：“趁年輕，多方面嘗試一下。就算哪條路失敗了，也能吸取經驗，換另外一條路繼續嘗試。這樣，也免得老了後，想起過往，就開始揪心地懊惱痛悔，恨不能時光倒流，回到一切的最初。”

此刻的林初夏，眼角眉梢間，流露出獨屬於年輕人的銳氣和張揚。那種一往無前的勇氣和魄力，確實很能打動人，然而，戴老師是尋常人嗎？

“初夏，你要知道，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戴老師搖搖頭，並沒有立刻就否決林初夏的想法，只是將很多年前就打好的腹稿，添了些新的東西，緩緩地勸說起林初夏來。

這些年，她遇到過無數個有著滿滿衝勁和自信，從頭髮絲到腳後跟都寫著“我可以，我能行”這行字，很有幾分霸道狂妄的尖子生。

這些人中，不乏那些方方面面都覺得自己能做到最好的，然而，事實上，最後，如何了呢？

大多數人，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真切地認識到了自己那所謂的拔尖，只是和小城市裡的同齡人比。而，這樣的成績和才華，豁出性命般去拼搏努力，也只能衝出省，卻遠遠達不到聞名國內外的地步。

只有寥寥無幾的人，才能一步一個腳印地走出省，和來自全國甚至全世界的尖子生們較量追逐。

林初夏站在那兒，一臉乖巧又認真地聽著。在發現以“擺事實，講道理”的方式，滔滔不絕地講了約摸十來分鐘的戴老師，嘴唇有些發乾後，就又將續了些水的茶杯，遞到了戴老師手裡。

早已放涼的水裡，添了些開水，喝在嘴裡，順著喉嚨滑下，立刻就驅逐了那還沒冒頭的乾澀不舒服情緒。

“你啊……”

戴老師搖頭，看著眼前明明已經15歲，卻因為153CM的個子，和白裡透紅的蘋果臉，而給人一種只有十來歲感覺的林初夏，心裡卻忍不住感慨：雖然，老話常說，文如其人，但，在沒見到林初夏之前，她還真沒想到，寫出那樣堅韌不拔、迎難而上情感，真正滿滿正能量的文章，竟然是一個這般嬌小又可愛的小姑娘。

不過，也正因此，戴老師在勸無可勸的情況下，才不得不跟林初夏再次確認：“真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