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軒?三叔?三嬸……”
每說出一個名字,林初夏就會特意停頓片刻,仔細地觀察林浩宇臉上的情緒變化,不錯過一絲細微之處。
眼見著,和三房一家有關的名字全部說了個遍後,林浩宇臉上的茫然雖一點點地淡去,卻添上幾分無奈和鬱悶後,林初夏突然開口:“四叔?四嬸?或者,應該說是我們那兩位堂妹?”
“你怎麼知道的?!”
林浩宇一臉的驚悚,如果不是知道這世間不存在些什麼諸如“讀心術”“搜魂術”之類玄幻的說法,他是真以為林初夏在南山中學讀書期間,又遇到了一位大佬,得了那位大佬的教誨,而掌握了這樣詭異的技能,輕輕巧巧就探尋出那些被他隱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用膝蓋想,都能想到。”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覺得林浩宇還是閱歷不夠,得繼續鍛鍊,就如眼下,瞅瞅,被她隨口一詐,就詐出了一堆令人無語的狗血大戲。
“姐,我跟你說,四叔真不是個人……”
開講之前,林浩宇忍不住搖頭晃腦感慨了一番,接著,才在林初夏那滿是威脅利誘的視線裡,停下繼續吊胃口的舉動,繼續和林初夏分享起自己透過重重人脈關係蒐羅到,再細心整理,剔去水分後,留下來的真相。
“外面都在傳四嬸離婚時,能將兩個女兒都帶走,是因為她前婆婆面善心苦,當著外人的面待她如親閨女一樣疼愛看重,關起門來,只剩自家人的時候就下狠手磋磨,就連她那些妯娌小姑子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主,丈夫更是喝醉後就打人,全家都是重男輕女的貨色。”
“其實,她前婆婆待她,確實沒親閨女好,但也沒下狠手磋磨,像下地做家務這些,她們家幾妯娌都是輪流做的。就算偶爾有些偏心,也是偏向大孫子和小閨女的。”
其它的嘛?
比如說,妯娌小姑子之間互相看不對眼,以及口角紛爭和偶爾的排擠算計?這不是很正常的嘛?
連自己的舌頭和牙齒都要打架,就更不用說來自不同家庭,身上流著不同血,卻因為嫁入一個大家庭,而不得不在同一個簷下生活的“陌生人”了。
別說農村,就是城裡,誰家婆媳妯娌能處得如同親密無間的一家人般?
退一步來說,就算真有這樣的家庭,也是彼此間互相退讓包容而形成的。
倘若,都是些“針尖對麥苗,互不相讓”的爆脾氣,就算周圍有著再多的潤滑劑,在日積月累的情況下,也難免面臨分崩離析的風險。更甚至,出現那種“親者痛,仇者快”的慘劇。
對此,林初夏不置可否,只是輕拍林浩宇的肩膀,示意林浩宇不要再繼續揪著這個話題不放。
就如“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句話所說那般,真實情況究竟是怎樣的,也只有當事人才知曉,他們這些外人,即便再如何地作壁旁觀,也不能堂而皇之地往自己臉上貼一個“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的標籤,就更不用說,用自己的看法和觀點肆意地評判他人的舉動。
“哦哦……我知道的,姐,你放心,我也就跟你說說,其它的人,我是一個字都不會透露出去的!”
林浩宇頻頻點頭,林初夏說的這些,他又何嘗不懂?
不過,太多的話憋在心裡,不吐不快。再說了,跟自家人,尤其,自家越發奸詐狡猾的親姐吐吐槽,再聽聽她站在另一重角度對這些事情的看法,不就能達到“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功效?
——絕不是因為,如果沒有林初夏這一年來潛移默化下的影響,向來心大又心寬的他,就算三房和四房在他面前打起來了,他也只能單純地看見打架這件事情,而永遠不會去察覺並去分析這件事情的源頭,揪出隱藏在幕後煽風點火、落井下石的黑手,從而不由自主地關注探查這些隱秘的八卦,所以,一些不能和其它人分享的內幕真相,他就必需將林初夏當成一個“樹洞”,否則,早晚會被憋是病來!
林初夏挑眉,全當沒發現林浩宇那一瞬間的狡詐:“然後呢?”
“我聽說,原本,那家人是不願意讓曾娟將兩個女兒全部帶走的,不過,也不知道曾娟私下裡跟那家人說了些什麼,又豪爽地給了那家人5000元錢,就將這兩個女兒都帶走了。”
“姐,你要不要猜猜,曾娟給出去的這5000元錢是哪來的?”不等林初夏回話,林浩宇又補充道,“我跟人打聽過了,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絕對不是四叔給的!”
然而,對於這件事,林初夏卻持不同看法:“你怎麼知道,這筆錢,就不是她從四叔手裡拿到的呢?”
都說“水滴石穿”,因此,四年多的時間,日積月累,又怎會攢不下這筆錢?
“姐,你覺得,就我四叔那人,四年能賺到這麼多錢?”
林浩宇撇嘴,不是他看不起人,就林愛軍這種好吃懶做的光棍,別說四年,就是四十年,也不可能攢下這麼一大筆錢!
啥?別說有著高中文憑,長得又高大帥氣,只要有心,就能夠靠臉吃飯的林愛軍,就是一個“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老農,一輩子下來摸過的錢也絕對有5000元?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別說後世,就連當下都有一大堆月光族。尤其,如林愛軍這種“一人吃飽,全家不餓”,並因為種種原因,早早就息了娶個媳婦兒,冬天好暖床,生個兒子養老兼摔盆想法的光棍,那更是翻遍全身上下,也找不出十元錢來!
“你啊……”
林初夏撫額,如果,她還是前世那個到現在仍然困於偏僻小城市,並沒見過世面的十來歲的小姑娘,也會和林浩宇一樣,認為5000元是一筆龐大的數字。
畢竟,現在,林愛國每個月也才200來塊工資。
而,前世今生,林愛國都是靠著這樣一筆微薄的工資,供養著一大家子吃喝用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