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愛國這個做大哥的,和鄧秀珍這個做大嫂的,無辜嗎?
鄧秀珍這個做大嫂的,也就罷了。畢竟,沒分家的那些年,林愛軍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報復心理,每每在鄧秀珍和王容的爭執中,有意無意地偏向王容不說,還不止一次地坑了鄧秀珍。
這種情況下,鄧秀珍本著做大嫂的責任,在關鍵時刻提上一嘴,讓林愛軍去跟銀行貸款,卻被林愛軍罵罵咧咧的拒絕了,鄧秀珍心裡能舒袒?能不覺得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林愛國呢?
和林愛軍做了幾十年的兄弟,能不知道林愛軍那什麼都不願意沾的“和稀泥”,或者,也可以說是“牆頭草”性子?能察覺不到林愛軍那乾脆利落的放棄舉動,是單純地跟他們這些關鍵時刻,不願意伸手幫上一把的家人賭氣,還是真的覺得曾家人的“賣閨女”念頭,和曾娟的預設舉動,玷汙了他們那純潔的感情,而一時半會地沒想通,從而鑽了牛角尖?
林愛華和王容夫妻倆呢?
因兩人年紀相當,因此,幾兄弟中,老三林愛華和老四林愛軍是感情最好的,想也知道,林愛軍心裡的那些糾結和鬱悶,絕對是和林愛華傾吐過的。
然而,林愛華做了什麼呢?一個安靜又單純的“聆聽者”,從頭到尾,沒說過一句規勸的話。
至於王容?
對林愛軍來說,她是一個溫柔又體貼,方方面面都能關心到他,更在和曾娟相處時,有意無意地給他出過不少追求女孩子主意的大姐。
然而,關鍵時刻,她又做了什麼呢?
並沒有像林愛華一樣“沉默寡言”,畢竟,這不符合她伶牙利齒,能言善辯的本性。她唯一做過的,就是在林愛軍每每將話題扯到曾娟的時候,不露痕跡地岔開去。
這世上,連傻子都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再次摔跤或掉坑,就更不用說,因為和林愛華關係不錯,而在和三房夫妻倆打交道的時候,看似很容易處於一種“當局者迷,旁觀者清”狀態的林愛華了。
說句不好聽的,正因為平日裡走得近,遇到什麼問題,都能找對方幫著出主意,這突然間,對方不願意幫忙了,才會更容易體會到這中間的區別。
但是,悟出這些道理後,林愛軍又做了什麼呢?
逃避,類似“掩耳盜鈴”這種。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對上長房一家子,尤其,膽敢挑釁算計他們四房夫妻倆的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倆,就能“高高抬起,輕輕落下”。
於是,九月的這天,再次放假,特意選擇回老家的林初夏,和林浩宇一起,在飯桌上被林愛國逮著機會絮叨了將近半小時。
鄉醫院院長楊福全飯後散步,經過林家大門時,大聲喊道:“老林,三缺一!”
正滔滔不絕,說到興致高昂處時,很有幾分手舞足蹈感覺的林愛國的談興,就這樣,被打斷了。
而,這不打斷,他還沒多大感覺,一打斷,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發疼,忙不迭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擰開蓋子,“咕嘟咕嘟”灌下大半杯苦澀的茶水後,才長舒了口氣。
久久沒能等到林愛國回應的楊福全,此時,已經走到院子裡,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林愛國抬頭,瞥了眼站在自己面前,一幅乖巧聽訓模樣的林初夏和林浩宇姐弟,忙不迭地衝外面應了聲“來了”,然後,一邊起身,一邊吩咐道:“你們回屋看書寫作業吧,到點就關燈睡覺,不用等我回家。”
“知道了!”
林浩宇應得那叫一個乾脆利落,然而,倘若,他不要對著林愛國那瀟灑又帶著幾分急切地背影作鬼臉的話,那麼,話語裡流露出來的“愛咋咋滴”情緒,還比較有說服力。
“就知道打麻將,彷彿離了麻將就沒法活似的,也不想想自己的前途和未來……”
對上林初夏那瞭然的視線後,林浩宇頭一昂,“劈里啪啦”地批判起林愛國來,末了,還忍不住搖頭感慨道,“姐,你說我爸是真傻?還是真傻?”
“你是指哪方面?”
林初夏嘴角抽了抽,很不想提醒林浩宇,前世的他,也和林愛國一樣是“真傻”,而,今世嘛?因為她的重生,才由真傻變成了“真傻”。
林浩宇翻了個白眼,林初夏這不是“明知故問”嘛?
“你是想說,我爸知不知道楊福全和他走得近,並不是因為他的人格魅力,而是想將他拖入‘小賭怡情’的漩渦,讓他每天的閒暇時間都被和麻將這兩樣東西佔據,那有限的大腦再容不下其它的東西,更不願意費心思去學習工作上能用到的各種專業技能,讓自己處於一種永不會被淘汰,甚至,在資歷和經驗都充分的情況下,憑藉自己清白的背景,一步一個腳印,穩打穩紮地上升,從而徹底變成一個碌碌無為的普通人,再不復曾經求學時那師長們誇讚,同學們追捧和豔羨的‘學霸’聰明又睿智的精英模樣?”
“還是想說,我爸知不知道四叔四嬸在告刁狀?當時發生的事情,和他們說的完全不同?結果,他這個做爸的,不僅沒有為我們出頭的想法,連爺爺和二爺這兩位當事人也都沒問一聲,就想讓我們跟四叔四嬸道歉?就算我們出聲解釋了,也本著‘家和萬事興’的想法,想要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都有!”林浩宇一臉嫌棄地撇撇嘴,還不忘記補充道,“姐,我跟你說,如果不是你說,明天要去羅嶺鎮看望爺爺和二爺,指不定,我爸就想押著我們去老家,跟四叔四嬸道歉了……”
“還說什麼女人懷孕後,不僅口味變了,就連性格也會變得跟平時不一樣,很容易就因為一些往常不放在眼裡的莫名其妙的小事而傷春悲秋,為了不影響到我們未來的弟弟妹妹的身體和性格,這段時間我們就要收斂一些,別因為一些芝麻綠豆大的小事就鬧得不可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