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歸,林初夏的存在和接踵而來的逆襲舉動,確實給他帶來了很大的方便。
為此,他可以原諒林初夏剛才那句拿曾娟當墊腳石,恨不能將曾娟的臉皮扒下來,放到地上去踐踏的挑釁舉動。
當然,即使林初夏是個孩子,但是,既然是老林家的人,那麼,就必需遵循老林家“一口唾沫一個釘”的實誠,因此,這樣的挑釁和算計,他只容忍這一次,下次的話……
曾娟也將準備好的紅包,遞給了林初夏,學著剛才王容的模樣,朝林初夏揮舞著拳頭,比了個“加油”的手勢,嘴裡更是高喊道:“初夏,四嬸相信,來年高考時,你一定能考上清北!”
“四嬸,借你吉言了。”
林初夏笑著應承下來,彷彿剛才曾娟那番話,只是身為長輩的她,單純地對林初夏這個晚輩的期許,就連那高亢到近似變音,順著風聲,輕輕輕鬆就能傳到左右鄰居耳裡的呼喊聲,也只是情緒太過激盪之下,一時沒剋制住的表現。
林爺爺&林二爺:“……”總有那麼些不知好歹,偏自詡聰明的蠢貨,上趕著挑釁算計人!
林愛華&王容:“……”果然,一山更比一山高,強中自有強中手!
鄧秀珍&林浩宇:“……”不愧是我閨女(姐)!不出手則矣,一旦出手,談笑風生間就檣櫓灰飛煙滅!
林愛國&林愛軍:“……”有點忒欺負人了!
就這般,熱鬧紛呈,不,應該說是心思各異的團圓飯結束後,回到家的林浩宇,就按不住滿腹好奇和八卦地問道:“姐,爺爺二爺給了你多少壓歲錢?”
“你猜?”林初夏像踢皮球似的,又將問題踢了回去。
沒辦法,雖然,兩老給紅包的時候,大家都瞧見了,也猜到裡面裝的錢不少,但是,這種事情,不論往多里猜,還是往少裡猜,最終,都會下意識地給自己一個心理上的安慰:肯定沒多少。然而,倘若,當他們得知具體數字的時候,那麼,不論往多猜,又或者往少裡猜的人,都會控制不住滿腹羨慕嫉妒恨的情緒。
即使,林初夏知曉,以林浩宇的心性,就算知道了具體數字,也最多隻會生出稍許羨慕,卻並不會嫉妒和恨這些。但是,誰敢肯定,往後,兩老每年都來這麼一出後,天長日久的,林浩宇心裡那些曾經的堅持,是否依然不會有任何變化呢?
“四百?六百?八百?”
林浩宇可不知道,短短時間裡,林初夏心裡就琢磨了那麼多個念頭。此刻,他只是在林初夏的搖頭舉動中,一點點地給出自己的答案。
“你收到了多少?”
林初夏笑得那叫一個高深莫測,就連轉移話題的方式,也是那樣的正常,看不出絲毫的異樣。
“你猜?”
林浩宇扁扁嘴,攤手,聳肩,放棄繼續和林初夏玩“你猜我猜”的遊戲了。但是,這並不妨礙他在林初夏提出同樣的問題時,又用同樣的方法,將這顆皮球踢回去。
“嘖!”林初夏抬手,RUA了把林浩宇的腦袋,偏頭,笑著邀請一旁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的鄧秀珍,和不知在想什麼,神情無比嚴肅的林愛國,“爸,媽,後天我們去廟會玩吧?”
“廟會?是在文昌廟嗎?”
鄧秀珍只覺得整個人猶如泡在溫泉裡似的,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為之舒展開來。
是的,林初夏之所以會有這個提議,在於鄧秀珍這個“外嫁女”,不能像王容和曾娟這兩位妯娌一樣,在每年初二初三這兩天,帶上丈夫兒女,拎著大包小包的年貨回孃家。
那些年,哪怕王容並沒有刻意為之,但是,單憑她和林愛華沒去廣城打工前,每逢過年,都會風雨無阻地回孃家,並且,每次還會特意繞路到鄉上,和鄧秀珍閒聊,或者,也可以說是顯擺幾句,再坐車回孃家的舉動,就可以看出,她那溫婉的面容下,藏著何等陰冷的心思。
當然,為了維持“孝順體貼”的人設,在廣城打工的那些年裡,王容每隔兩三個月就會匯錢給孃家,十天半個月就會打一次電話。過年的時候,更是會寄上好幾個大包裹,以此來表明:哪怕她在遙遠的異地她鄉,卻依然不會忘記生養她的父母家人。
而,王家人也會將這件事情,掛在嘴旁,逢人就提及,更會在過年這幾天,特意跑到鄉上來打麻將,閒聊間,就將這件事情給透露出去,從而再次奠定了王容的“孝心”,同時,也不露痕跡地再捅了鄧秀珍幾刀。
這些妯娌間,或者,也可以說是女人間的交鋒,林愛國和林愛華這兩兄弟,知道嗎?
知道的,不過,他們沒一個人放在心上過。
當然,對知曉王容本性的林愛華來說,反正,到頭來,吃了大虧不說,還失了臉面和尊嚴,名聲也不太好聽,更鬧得夫妻離心的是鄧秀珍,又不是王容,那麼,又有什麼在乎的必要呢?
對信奉“長兄如母”的林愛國來說,他打心裡覺得鄧秀珍心胸太過狹礙,才會明知王容並沒有壞心思,卻依然不能包容她的一些小脾氣,反還仗著長嫂的身份,處處為難挑釁算計她,所以,落得這麼個被王容卯準機會,就“反打臉”的尷尬又難堪局面,不也是自找的?
這些,以前的鄧秀珍,因為是靠林愛國養的家庭主婦,因此,哪怕心裡琢磨一些“真相”,再如何地惱恨,卻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自欺欺人地將此事揭過去。而,現在嘛?
其它方面,暫且不提,單說,眼下,趕在林愛國出聲拒絕之前,她就乾脆利落地拍板道:“好!”
林愛國那張嚴肅的面容上,卻滿是不悅和惱怒:“初二很多人坐車,你身體能受得了?別大過年的,廟會也沒看著什麼,卻將身體給折騰得病了,那才是得不償失!”
這話聽起來,很是為鄧秀珍著想,可見,林愛國雖然在很多方面都有些固執認死理,面對兄妹的請求時,更是會毫無原則地一讓再讓,哪怕為此犧牲自己和妻兒的利益,也無怨無悔。但是,不得不說,待鄧秀珍這個媳婦,確實非常體貼,否則,又哪能說出這番“急鄧秀珍之所急,想鄧秀珍之所想”的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