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說什麼呀！哦，我給他開了袋牛奶，還削了個蘋果，他給我看他的傷。你都沒看著，那腳脖腫的跟豬蹄兒似的，嘖嘖！”顧曉含眉飛色舞地說。

“你們這麼半天就研究豬蹄兒來著？”董言言忍不住笑道。

“還有我比賽的事兒！我告訴她我進複賽了，他還祝賀我來著。我倆練了一會兒歌。”顧曉含興奮地笑道：“言言，我怎麼這麼緊張啊？你說明天的比賽，大庭廣眾之下我要忘詞兒了那多丟人吶？！”

“你不用功怪誰？不過放心，我跟甜甜都商量好了，你要是忘詞了，我們幫你唱，不帶讓你丟人的。”董言言安慰她。

“呀？甜甜死哪兒去了？！”顧曉含這時才發現甜甜不在。

“人家約會去了。”董言言聳聳肩，拉著她下樓。

林風正在幫楊莉莉佈置教室，今天是星期五，晚上八點班級有晚會，杜昕萌正在黑板上拿粉筆畫圖。董言言幫著擺好了桌椅，一看離八點還有十幾分鍾，就想先下樓上趟廁所，剛開啟門，就撞上了冷昊陽和許程，冷昊陽樂呵呵地把一堆的衣服塞到董言言的懷裡，笑道：“劉強那小子太慫了，嗑巴了半天一句有用的都沒說。怎麼樣？給我們洗衣服吧！”

董言言看著手裡的一堆衣服，苦著臉瞪大了眼睛：許程的衣服不多，外衣就是一件夾克和一件西服換著穿，褲子和毛衣也就兩三件半新不舊的，都是撿親戚家的哥哥穿過的。其它都是冷昊陽這個大少爺的，楊蕊寧是大小姐脾氣，才不會給他洗衣服，這回可讓他逮著冤大頭了。

“言言你別聽他的，水那麼涼，一個小女生怎麼洗這麼多衣服？”許程搶過衣服笑道：“認輸了就行了，衣服我們還是自個兒洗吧。”

“那可不行，我說話算話。”董言言搶回衣服，驕傲地甩了甩頭，踢開門下樓找盆去了。

回到寢室，她把一堆的衣服攤在床上，找出許程那件西服，又找出針線，仔細地把袖口縫好，又找到他的褲子，把開線的地方縫起來。忽然就想起來當年第一次給他縫西服上的扣子，笨手笨腳的把兩個袖口都縫到一起去了。那時候自己什麼都不會做，他也不介意，還說要把自己當女兒養，可是真的有了孩子，什麼洗衣服做飯修下水管自己都學會了，人總是要成長的，不是有人寵著你就不用長大。想想自己也不是個貼心的女人，十年裡給他洗衣服的次數屈指可數，偶爾的給他洗一次，他就受寵若驚，感動的什麼似的。

從小就沒有人對他好，所以他就拼命的對別人好，來換取一點可憐的回報。

她忽然有些心酸。

縫好了衣服，她到下鋪找了兩個盆，又找冷月借了一個盆，裝著衣服，拎著洗衣粉和衣服掛往水房去了。冷月幫她端了滿滿一盆的衣服，疑惑地問道：“老五，你今天怎麼這麼勤快？給誰洗這麼多衣服？！”

董言言苦笑了下，“還不是因為曉含？我難得勤快一次，你有沒有髒衣服，我一起給你洗嘍。”

“算了吧，別給你累壞了。記得帶好鑰匙啊，我們都要上樓了。”冷月叮囑了一句就走了。

水房還有別的同學在洗衣服，所以董言言不用害怕，一邊洗衣服一邊跟她們說笑。

不一會兒她看見楊蕊寧也端著兩個盆來了，一看到她，楊蕊寧就笑了，“言言你也在呀，我以為你在樓上呢！”

“我哪有那功夫？給你家冷昊陽洗衣服呢。”董言言咧著嘴把衣服拎出來給她看。

楊蕊寧吃吃的笑，“我聽說了，你打賭輸了。”

“幫我洗兩件兒唄，他衣服太多了。”董言言拿起幾件沒洗的外套扔到她的盆裡，驀然看到了她的盆裡有幾件男生的衣服。

“啊？你不給冷昊陽洗衣服，給宋明誠洗衣服？！”她驚訝地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宋明誠是咱們班的門面，咱班男生就他一個長得拿得出手的，他必須得時時刻刻帥，把他捯飭的乾淨利索兒的，是咱們班女生共同的責任。”楊蕊寧振振有詞地說。

董言言失笑，“咱們班十六個男生，你一句話就得罪了十五個。誒？怎麼還有楊小海的衣服？”董言言拿起一件深綠色的夾克，這件夾克她太熟悉了，肯定是楊小海那貨的。

“啊？”楊蕊寧拎起那件衣服看了半天，“好像真是！楊小海那個壞蛋敢渾水摸魚！看我怎麼收拾他！”她說著拎著衣服就要跑上樓找楊小海算賬。

董言言一把把她拉回來，“算了吧，看在你倆都姓楊的份兒上，這都洗了一半兒了，就給他洗乾淨得了！”

“哼！這回便宜他了！”楊蕊寧氣呼呼地說，雙手使勁兒的捶巴著那件夾克。

如此兇殘的場面把董言言看得直咧嘴：看看，帥和不帥的差距就是這麼大。

等董言言洗完那兩大盆衣服，已經到了熄燈的時間了。她想起自己的文具盒還在樓上，於是跑回教室去取，夜半時分，教室裡只有寥寥幾個同學在點著蠟燭做作業，林風坐在教室後面抱著吉他練歌，搖搖曳曳的燭光打在他的臉上，有種恍若夢裡的錯覺，董言言靠在門口，呆呆地看著他。

①“經過你歡樂時少煩惱多，經過我情深意濃緣分薄；誰說青春不能錯，情願熱淚不低頭，珍惜曾經擁有曾經牽過手；珍惜青春夢一場，珍惜相聚的時光，誰能年少不痴狂，獨自闖蕩……

就算月有陰和缺，就算人有悲和歡，誰能夠不揚夢想這張帆~~~~珍惜為我流的淚，珍惜為你的歲月，誰能無動又無衷，這段珍貴……”

蘇有朋這個時期的歌，還離不開風花雪月，可是誰的青春不是風花雪月？夢想裡有這些風花雪月才那麼美，回憶裡有這些風花雪月才珍貴。

哪怕他那麼虛幻那麼不真實，一碰即碎。

“言言，怎麼在門口站著，想什麼呢？”林風抱著吉他衝她招手。

“你唱的真好聽。”董言言輕聲笑道。

燭光下，林風的目光滯了一滯，“言言，你怎麼總是這樣一臉幸福的傻笑？”

“能看到你們年輕的笑臉，就是難得的幸福。”董言言移了目光，輕聲說：“明天還要比賽，別練得太晚了。”她經過他身邊，從書桌裡找到自己的文具盒，匆匆的跑下樓。

①蘇有朋《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