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雨只下了不到一分鐘就雨停了,中巴車載著我們一行16人進了大黑山的入山口。
這些口口聲聲說自己是研究鬼神的社團成員怎麼想,我不清楚,但是我現在心裡充滿危機感。
晴天落雨,這是自古以來狐仙和當地農民約定俗成的規矩。
看見晴空雨,農忙不下地。
狐仙女兒出嫁,不想被活人撞見,於是做法下一場太陽雨。不管農活多忙,農民那天都不會下地,等聽見院子裡有了嘰嘰喳喳的鳥叫了,再拿起鋤頭下地幹活。
剛才這場雨,明顯是警告我們,今天這個日子,大黑山不歡迎我們。
中巴車繞著盤山道又開了三十多分鐘,在半山腰的一個破舊的二層民宅前停了下來。
司機幫我們把車上的紙人紙牛馬什麼的都卸下車,跟史珍香學姐交代了幾句,就開車離開了。第二天早晨會來迎接我們。
社團一行人進了廢屋,這房子很破,木門發出吱吱嘎嘎的響聲。
我站在門口向四處張望。
大山被密林覆蓋,此時樹林被夕陽染成橘紅色。
“新來的!說你呢,快進來呀!怕什麼呀?不會嚇得尿褲子了吧?”那個眼鏡男徐斌大聲喊著我。
屋子裡傳來一陣笑聲。
我尷尬的笑了笑,沒吭聲,也跟著進了老屋。
這個老屋在廢棄前是一個民宿,專門接待一些野營的登山客,後來山裡出了幾次登山事故,遊客減少了,這個民宿也就荒廢了。
二樓曾經是客房,社團成員們按男女分開,在二樓分著房間。
史珍香帶著兩個女生給每個人分發著睡袋,我主動請纓幫忙整理晚上要用的物品,像壽桃,紙人紙牛馬什麼的,都要擺放整齊並且重新梳理一下。(這些東西真的和招魂請鬼一點關係都沒有,怎麼看都像是來祭祖的……)。
我一個人在廢棄的廚房裡把紙錢從袋子裡拿出來,一張一張碼平重新摞在一起。
這時,張明月從廚房外面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我急忙問:“弄到手了嗎?”
她壞笑著衝我吐了吐舌頭,從褲頭裡掏出一個塑膠瓶,遞給了我。
所有的活動都集中在丑時(凌晨13點)開始進行,學生們都回房間先休息。
徐斌說要先去看看方位,順便提前準備一下,就指名帶著我,先去了亂墳崗。
徐斌在前面雙手插兜瀟灑的走著,我跟在他身後,懷裡抱著一大堆乾柴冥幣紙人紙馬……
他自在的吹著口哨,一點沒有幫我那點東西的意思。
從老屋出來穿過一片森林,只十幾分鍾就到了一塊平地,這塊平地上雜亂無章的分佈著無數個墳頭,有的墳頭上還有木頭墳牌,絕大部分都只是一些小土包,每一個土包下面都埋著一個亡魂。
我把乾柴放在墳地的一邊,徐斌沿著亂墳崗中間的一條土道邁起了大步,也不知他量了多少步,有什麼說道,他在據我兩三百米處揮手大喊著,讓我把一半乾柴抱過去。
這個學長看來也是個富家子,特別愛指揮人,自己一點兒活兒不幹,那副嘴臉像極了家裡的那個濃妝豔抹的中年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