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街,朱府前門庭若市,許多原屬於朱家的門客陸續弔唁而出,其中不乏當朝重臣。
那空空如也的棺槨象徵著焱狩之靈,被早早被送入院內,象徵著落葉歸根。
而身披縞素的朱吾世和胞妹胞弟此刻一同站在屋簷下,恭送來訪的賓客和隨行的朝廷隊伍。
“侯爺請節哀,未來朝廷還仰仗著您呢。”
一位紅袍太監欠身執禮道,朱吾世聞言則是輕輕頷首,回了一禮,緊抿薄唇沒有多做表示。
不多時,朱吾世便遣散了靈堂內的眾人,便是父親那些朝中老友也沒能久留,他站在堂廳外的棺槨之前,目光望向高空,白衣傲立獨獨一人,不知所想。
沙沙、
突然,清緩的腳步聲從他身後響起,朱吾世劍眉微凝,表情似乎並不意外,側過身看清來人後他卸刀執禮,淡淡道:
“太子殿下。”
來人正是太子蕭真,他隻身踱步而來無人敢攔,此刻看向院中無處不在的白色飄帶,搖頭輕嘆道:
“哀焱狩一世英豪,卻逃不脫強人的宿命,自古修為高深者有幾人能落得善終,此去輪迴,何時是個頭啊....”
朱吾世雖不喜與皇族牽扯,但對蕭真此言頗有感觸,下意識點了點頭。
“太子客寓敝府,可是為了那封信。”朱吾世開門見山的問道。
蕭真走到朱吾世的身側,挑了挑眉後抬眼看向朱吾世,說道:“既然來都來了,不請本宮進去坐坐?”
朱吾世聞言,微微抬起一隻手:“太子請。”
就在太子蕭真進入朱府後不久,蕭念河和司徒殷也來到了白馬街的一處客棧中,站在二樓便可以清楚看到朱府門前,正有一架燙金的八龍轎輦停靠,兩列禁衛軍和宮女正在門外等候。
蕭念河倚欄遠眺,這八龍轎輦乃是東宮專乘,尤其看到那些抬轎的皆是貌美柔弱的宮女,更是自己那皇兄的一貫做派。
“太子進去多久了?”蕭念河冷聲問道。
司徒殷站在蕭念河身後,捻著鬍鬚道:“從我接到訊息,恐有半個時辰了。”
“半個時辰?”
蕭念河目露疑惑,朱吾世的性子他是知道的,為何會與太子共度半個時辰,而且依據訊息朱府內的門客都已遣散,只有太子孤身一人。
“殿下,你說姓朱的會不會爹死了,軍中大權又輪不到他,這會兒想著去投靠大樹求乘涼了?”
蕭念河沒有接話,眼神卻閃爍不定,司徒殷的話雖有落井下石之意,卻並非沒有道理,畢竟奪嫡之戰一旦賭對,未來朱吾世重掌軍權也只是一道聖旨的事。
而且...
蕭念河的喉嚨微動,握著玉扳指的手青筋暗起,眯起了眼睛。
這位皇兄行事浮誇,做人狠辣,無論是仁心還是城府在外人看來都遠不及自己這位二皇子,但締造文成盛世的父皇卻始終沒有正眼看過自己,即便時常訓斥蕭真,但那太子之位卻始終穩固。
所以即便自己的門客中也不乏重臣,比如司徒殷的宰相一脈,但心中卻始終沒底。
過了這麼多年,蕭念河對此也漸漸有了眉目,他不過只是...
就在蕭念河面色陰沉如水之際,太子蕭真也終於從朱府中走出,而朱吾世甚至親自將之送到門前。
“朱候,軍中之事本宮回去後會覲見陛下,此事慎重,還是不要過早決斷的好。”
朱吾世則是搖了搖,這份人情他雖不想承,但也不能駁了太子的顏面,客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