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下次的?”
王奉眼神再不濟,此刻也看出眼前這是個狠角色,連象徵衙門清高的牌匾都敢揮刀劈砍,不是瘋子就是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看這男人的氣質,很明顯便是後者。
他張著嘴巴想辯解什麼,卻發現自己結巴了,剛才那些銀子若是砸到自己身上,恐怕直接就被打成了篩子,讓他後怕到尿了褲子。
外面聽堂的看客也注意到這一幕,不禁露出鄙夷和幸災樂禍的目光,看向朱吾世的眼神也變得崇拜起來。
眾人本以為這又是一場沒有爭議的冤案,都陸續準備散去,卻沒想到還有反轉,看到這黑衣男子的雷霆手段,不禁都返身回來繼續看戲。
斷裂的匾額旁,肥胖滾圓的趙縣令費半天勁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正準備出聲訓斥,卻被朱吾世的目光盯得一窒。
接著他習慣性的轉頭看向主薄,急切的說道:
“師爺,這人什麼身份?”
因為朱吾世來江南也很少,且從不拋頭露面,所以這些地方官員雖聽說過世日候的名號,卻不知道他的模樣,因此主薄也認不出來,但肯定不是方圓百里的官僚子。
“老爺,我也不知啊,要不咱先去把府上的高手給喊出來鎮場子。”
趙縣令趕忙在背後揮了揮手,示意他別廢話了。
眼前這個傢伙一甩手,那銀子就嵌進了地板磚,這要是匹夫一怒往本官頭上一砸,那還有腦袋戴烏紗帽麼。
衙門內除了普通衙役外,自然還有高手修士坐鎮,這些高手不是別人,正是江南妖狩司的派駐斬妖師,江南道綿延數十里,共有三個衙門,每個衙門都有一名二品修士負責處理武夫的糾紛。
但是需要動用二品高手坐鎮的案件,幾年也沒有一樁,所以大半時間都不在衙門裡,但所幸還有兩名化神境的斬妖師常駐,主薄現在便是去請的他們。
趙縣令拱了拱手,故作淡定的開口道:
“不知道這位公子是何人?又是為何要大鬧我江南道衙門?”
朱吾世現在才將目光從紈絝子弟王奉身上收回,眼裡盡是不屑一顧,他瞥了眼趙縣令,側身露出了身後門外的百姓們,自若的說道:
“方才聽坊間百姓說,這江南的父母官,頗有一套規矩,所謂先識人後斷案,不知趙大人對這些話,有什麼感受?”
趙大人聞言一窒,這一開口話可說到頭了,官場上切忌點破別人的為官之弊,這是一點薄面都不給的意思。
也是,上來就把我的光明匾給劈了,本官還有什麼面子?
趙縣令頓時瞪大了眼睛,擺出一副搵怒的模樣,配上他的紅色官袍和烏紗帽,頗有一番官威,呵斥道:
“哪個刁民膽敢胡言亂語,本官治理江南道十餘載,風調雨順,豈是你等一句話可以評判?”
雖然他喊的大聲,卻根本沒敢看朱吾世,而是對著門外的人斥責道。
朱吾世見趙縣令這時還在端架子,搖著頭接著說道:
“呵,可是我在這兒看了半天了,您老人家對這姓王的小畜生可是百般偏袒,他當街恃強凌弱,魚肉鄉鄰的罪過,在場這麼多人證你不請,不問其過錯想當個屁放了。”
“再就其銀兩一事,宋大人不嫌麻煩,說要看著你們督辦,你居然一口回絕,當真不怕被扣上徇私枉法,偷樑換柱的帽子麼。”
見趙縣令紅著耳朵,卻不敢出言回懟的模樣,朱吾世笑了,一語點破了趙縣令此刻的想法。
“趙大人,就算我說話難聽了,但卻遲遲不敢訓斥我,讓我猜一猜....”
“是不是在想,我是誰?”
趙巢心中一凜,這男人雖然年輕,出手衝動暴裂,但言語之間卻胸有成竹彷彿洞穿自己的想法,看著談吐......莫非也是個京官?
他剛才說宋大人,是了,他們肯定認識,都是京城來的。
可就算是京官,也沒必要來我江南這地,專門折煞我的面子吧?
就在趙巢騎虎難下的時候,門外傳來沙沙的腳步聲,旁觀的人群趕忙讓開了一條道,正是主薄帶著兩位紫色披風,腰配刀劍的斬妖師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