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冢入口的山村中,宋植站在街道中央左右環顧了一番,猶豫片刻後抬腳向那間私塾走去。
他記得門口的老大爺提過,說這私塾有個新來的教書先生,既然是新來之人,不如問問他這村莊到底是怎麼回事。
走進私塾,宋植髮現這兒的光線黯淡,只有幾個無精打采的孩童在草蓆上打著瞌睡。
宋植摸了摸竹藤編成的屋壁暗自搖了搖頭,只有這點光源,任誰上課不打迷糊呢。
宋植收回手掌,卻沒注意到指尖再次沾染上了點點黑灰……
私塾不大,宋植很快便在一處隔間找到了這位教書先生,竹室昏暗,宋植見這位先生緩緩偏頭看來沒有言語,便先一步抬袖道:
“叨擾先生了,在下乃是山下來此尋劍的修士,不知先生可得空一敘?”
教書先生微微頷首,輕輕抬手示意宋植落座,宋植也沒有客氣,藉著一絲微光坐在了他的對面。
案上沒有茶水,亦無卷宗典籍,一張茶几兩面蒲團,這便是室內的全部。
這位先生依然身處陰影中,只能模糊看到一個輪廓,但宋植能感覺到自己正被上下打量,身前連杯茶水都沒有,當下連緩解氣氛都沒法子。
幸好這位先生不是啞巴,沉默半響後終於開口發聲,他的聲音清冷淡然,帶著一絲散漫說道:“你,有何要問?”
宋植稍微坐正了些,眼神誠懇的問道:“先生,你既然是從山外來的,難道沒發覺此地有些古怪麼?”
“...何怪之有?”這位教書先生髮問道,聲音依舊平淡無奇。
宋植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並沒有因為這是個沒有靈力波動的凡人而輕視,緩緩說出了內心的疑問:
“先生,你難道沒有發現,這村子裡雖然人不少,但是街上卻沒有攤販,人們閒聊熱烈,但卻看淡他人身死,甚至....”
宋植頓了頓,還是說道:“甚至連私塾裡,都沒有一本典籍....”
話音落畢,身前的教書先生沉默良久後,方才開口道:“我初來乍到,對你所說的...並沒有什麼感受。”
聽聞此言宋植略顯失望,但還是拱手道:
“既然如此,那在下便告辭了,哦對了...此地名為萬劍冢,雖然這村子是在萬劍谷的邊緣,但經年累月恐也會被此地的劍氣卻影響體脈,先生多留心。”
委婉的點了點這個教書先生後,宋植欲起身離開,卻不想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臂。
“且慢。”
宋植回頭望去,只見這教書先生微微探出了半個頭,在那縷微光下終於看清了他的一角面容,這是個樣貌清癯的年輕人,但卻少年白了頭,髮絲間夾雜著不少灰纖。
宋植微微一怔,不知道這教書先生為什麼要攔下自己。
“我叫隱。”這年輕的教書先生開口,看著宋植說道:
“萬劍冢既然如你所說這般危險...不若勞煩你帶我先逛逛吧。”
宋植思忖片刻搖了搖頭:“擇日可以,可今日...不行。”
“為何?因為你要趕著去尋劍了?”隱先生眉頭一挑,輕笑道。
“非也非也。”宋植嘖了一聲,依靠著門框說道:“我問先生,今天是否有許多鐵騎路過村莊?”
“是。”隱先生點頭,表情平淡如水道:
“他們腳步匆匆,塵土紛飛,俱向谷內而去,無一人注意到這座村莊。”
宋植扶正自己腰間的空鞘,顰眉道:
“先生應不難猜出,這些人都是修士,且都是與在下一樣為了尋劍而來,既有機緣在,必有爭奪起,先生若隨我去,在下怕無餘力護住你。”
見宋植這麼說,教書先生笑了笑,側目露出了不怎信的目光,反問:“那大人你,若有實力傍身,會否去爭奪他人的機緣?”
“非我道也,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宋植不知為何,耐著性子和這位年輕的先生閒談了起來。
“哈哈哈,好一個大道理,那我再問你,若他人奪你機緣,又該如何?”隱先生說話間打量起宋植的眼神。
宋植從嘴中吹出一口氣,撩動了額前的髮絲微微搖曳,隨口道:
“奪我機緣?”
“吾必報之以劍。”
宋植的語氣平淡,但是說這話時眼神卻微微眯了起來,一股寒芒一閃而逝,卻被隱先生給敏銳的捕捉到了。
“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