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植閉上雙眼,緩緩抬起雙掌,前院的溫度驟然寒冷,自藤椅之下向外,地磚上覆上一層寒霜。
接著宋植的食指跳動,一抹火光從指尖躍動而出,金紅的焰火在冰面上滑行,空中飄散起重重冰霧,不一會宋植的身影便模糊起來。
氤氳霧氣中,宋植的額頭冷汗微出,熾熱與寒冰兩種賦漸漸從勢同水火,到異曲而存,宋植在不斷地摸索兩種神賦的共存之道。
單一的神賦縱強,但自己畢竟不是朱吾世,危霆雲那般已熟悉了二十來年,宋植看中的,是這兩種賦的交集。
半響後,宋植手掌攤平,一顆冰稜之球漂浮在掌心之上,只是這顆冰心之內卻有一團火在燃燒,看起來瑰麗又詭異。
“...”宋植看著它,陷入了沉思。
朱府,書房內。
朱吾世負手站在竹藤所造的書櫥前,眼神緩緩掃了過去,最後抽出一本泛黑的古籍,坐在了木案前。
藉著昏暗的燭火,可以隱約看見古籍上的幾個篆體小字:東神族密辛。
朱吾世之父朱徹作為鎮國公,府上自有不少他收藏的大淵秘典,隨著朱徹的身死,某些秘本被妖狩司派人收回,但也有些被留了下來。
比如這本東神族密辛,乃是某朝所撰,有關於東神一族的一些描述,常人難以接觸。
朱吾世剛翻開第一面,就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眉頭也慢慢皺了起來,接著他用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紙張,若有所思的抬起頭。
“有誰動過...”
搖了搖頭,朱吾世繼續低頭看去,書的前頁介紹的是東神族的由來,是兩千年前最初的一支所謂‘神族’,當年全民皆兵昌盛一時,有東神國的王族血統。
朱吾世一目十行,對這些早已爛耳的傳聞並不感興趣。
只是比起興盛,東神族的衰敗來的更快更迅猛,一種詛咒在他們族內開始蔓延,東神族人雖然天生強大,但當他們的境界越高,思維卻越發混沌無序,直至達到殘暴嗜殺六親不認的地步。
朱吾世看到這裡坐直了身體,如果按照書中所說,那麼東神族...或許是最早能被冠以人傀的存在。
“難怪那晚道觀的老道士,會說江與他是一類人...”朱吾世呢喃道,瞭解了一些真相。
再往後看,便是東神族對這種詛咒的抵抗和應對,他們的習俗因此產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而這些改變都是不為外人知的。
他們越發封閉,族人不再遠遊,而是留守在風月峽谷內,在鎮守大淵東野的同時,只有族中的‘狩’和年輕一輩的佼佼者會拋頭露面。
可是這本書裡,卻罕見的提及了東神族的秘密,或許這本書本身就是由東神族某人所撰也不一定,朱吾世的速度漸漸放慢下來,每一面都看了很久,眼神逐漸沉凝。
良久後,朱吾世將書合上,整個人靠在長椅上,五指交叉抵在唇下,目光看向窗外的月色。
“...”
朱吾世鼻尖輕嘆了一口氣,似乎什麼都沒說,卻好像什麼都說了。
過了一會,朱吾世撐膝而起,走出了書房後抬頭望去,簷上弦月浮雲,令人神往的同時又不禁生出一抹寂寥。
駐足片刻,朱吾世沒有越過堂廳回到自己的廂房,而是向後院散步而去...
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