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興?”
王將軍看到宋植說話時侯的笑容,還以為自家夫人是生氣了,可不待他更多解釋,宋植已經向臺上走了去。
站上木臺後,面對在場眾人的目光,宋植走到樂師的身側,輕輕抱起一副琵琶,大聲說道:
“諸位將士隨我家夫君征戰,幸苦久矣。”
“良酒映美舞,亦需配好弦,慕容芝雖然不善言語,卻也想為各位解除心憂....”
瞥了眼王將軍,宋植坐上了木凳。
將一條腿翹在膝蓋上,此刻的‘慕容芝’姿態優雅,玉手翻轉,朱弦撥動,玉碎雨落之聲悠然而生,喧囂的夜悄然變得靜謐,將士們放下酒杯,渙散的瞳孔漸漸回神,被這股絃聲吸引而去。
王將軍也慢慢坐了下來,他看著臺上自己的妻子,突然覺得陌生又欣慰,嘴角也慢慢勾起了笑容。
而他的近旁,巧巧也面帶笑容看著臺上,可她的眼神深處卻好似平靜,下巴微微揚起。
臺上的宋植帶著恬靜的笑容,見在座的將士們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心裡點了點頭,之所以要跟著上來‘籠絡’人心,原因很簡單,就是不要讓這巧巧得逞。
曲到興時,宋植變換了曲風,鏗鏘琵琶如裂帛,而她也換了個姿勢,看向了坐下王老爺,開腔道:
“風追落葉葉追塵,彩雲追月月自明....”
宋植看向夜空,福源島上清夜無塵,海上明月圓滿,皎皎月光映照著人們的臉龐,帶著點滴迷離的幻感,歲月的斑駁在不經意間透露而出...
“夏月夜華別戀傷,物是人非兩茫茫,相遇不記曾相識,歲月無盡是滄桑....”
宋植詞禱聲伴著晚風徐徐傳來,臺下的王老爺閉上了眼,不禁皺了皺眉,不知為何他在聽到相遇不記曾相識時,似感到自己忘記了什麼。
而本冷淡視之的巧巧,此刻卻不經意抱起了雙臂,她的眼睛也移到了桌面之上,若有所思,似乎是在想著什麼。
一曲畢,酒園寂,宋植放下琵琶謝過合奏的樂師後再次開口:
“各位,若以後還有飲酒之事,還望叫上我。”
“嫂嫂說的是,那是自然!”下方回過神的將士們趕忙回應道,看著正下臺的宋植目光中盡是欣賞與敬佩。
方才的巧巧姑娘雖然舞姿曼妙,但和夫人一比,還是夫人更勝一籌,不僅古樂通達,辭賦之聲同樣透著書香,不愧是王哥心心念唸的女子。
“夫人。”
王將軍伸出一隻手去攙扶,宋植沒有接過,而是拉開座椅坐了下來,擋在了他和巧巧的中間,不鹹不淡的問道:
“老爺,這就是你同我說要晚回來的原因麼?”
“額。”王將軍乾笑了兩聲,卻看到宋植給自己倒起了酒。
斟了一杯月心酒,宋植雙手將對耳酒杯舉起,環視一週抿笑道:“既然來了,不喝一杯麼?”
“喝,喝!”
旁邊的將士頓時炸了鍋,大人和慕容小姐認識多年了,還未曾見過慕容小姐展示過這麼一面,今晚的慕容小姐當真是讓他們刮目相看。
王將軍也趕忙舉起了自己的酒杯,為宋植擋酒,嘴角的笑容再也擋不住,側目看去都是溺愛。
“巧兒妹妹,你不喝麼?”宋植將自己的酒杯放在嘴邊時,突然看向一側道。
巧巧抬頭望來,四目相對二人眼裡笑意不減實則暗自較量,巧巧也伸手為自己倒起了酒水,欠身點頭道:
“既然姐姐邀請,巧兒自然也能小酌兩杯....”
遠處的晴兒也被喚了過來,酒席很快再次熱烈起來,但卻沒人注意到,還有人在默默觀察著這邊。
天府城的一座高聳的酒樓上,最高處的沿窗恰好能俯瞰到這處大院,而一位鬢髮斑白的魁梧身影,此刻正閉著眼睛,一條手臂隨意搭在膝蓋上。
這半老之人雙目微動,緩緩睜開雙眼,他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堅硬的胡茬,輕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