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唯一?
朱吾世其實心中早有猜疑,可在萬世之夢裡,他每每想回憶起自己的真名時,卻感覺那名字如深藏在一片灰色陰霾之中,現在他才明白,這是巧巧塵封的心結。
天狩,近兩百年來風雲之巔的存在,鎮守天下時群妖避退,可偏偏時隱時現十幾年以至於人族群龍無首,原來,他都是來這福源島了。
妖狐的氣息還在陡然拔高,那遮蔽天日的虛影蘊含著磅礴的魔氣,碧霄吞月狐王的星冠沒入蒼穹,從遠海看去,似浮出水面的一頭駭世魔神。
狂風呼嘯,黑浪滔天,王唯一的身影在妖狐爪底顯得渺小,只有那柄天問長刀閃爍著耀目的眩光,他就這麼靜靜地仰頭看著,碎髮飛揚,卻絲毫沒有著急出手的意思。
宋植被朱吾世緩緩放下,此刻的宋植心口完好,只是因為妖狐離體而神魂虛弱,並無大礙,看著眼前如兇魔的妖聖,宋植長吁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在這裡碰到了能救我的人。”
宋植擦去額頭冷汗,心裡暗暗默唸道,其實早在兩國天驕大戰時,宋植就已經察覺到妖狐對自己的態度發生了絲絲轉變,而妖狐又與監正認識....
“記住....”
“國師,看好的是扶非。”
文成帝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聯想到國師派遣自己來到北海的目的,宋植很難不產生聯想。
因為這北海雖然靈力充沛,可這裡的靈氣駁雜紊亂,即便是自己的日月神體,在這種被汙染的靈氣中也無法獨善其身,修行想事半功倍?
幾乎是痴心妄想。
而這魔氣....卻是妖物的最愛,宋植對妖狐冷淡的語氣有了戒備,也知道這趟北海之行不會如此簡單,而自己體內的妖狐,非常有可能就是那最大的危險。
“你說天,能打的贏這碧霄吞月狐王麼?”
宋植仰頭,原來妖狐真的沒託大,照這陣仗,它說世間無人能殺它,似乎並非一句空話。
朱吾世半蹲了下來,鄭重的點了點頭道:“他人或許不行,但若是天,一定行。”
“....”朱吾世說完偏頭看向宋植,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那巧巧就是慕容芝的。”
宋植手臂撐著身下黑土,從地上緩緩起身,嘆氣道:
“這不難揣測,巧巧是始作俑者,我作為慕容芝看來是顯而易見的,但即便我知道她的秘密,甚至我從完全覺醒了潛意識,巧巧也未曾有殺我的意思,而她明明,能如螞蟻一般捏死我。”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她留著我,是希望我死於他人之手,那個人,就是你。”
宋植看向朱吾世,咧嘴道:“還有,這慕容芝的賦,是一種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的天賦,彷彿腦海空靈,全知全能,且天賦異稟不弱於你我,若她的修為高深的話....我想...”
宋植環顧四周,悵然道:“我想..或許只有這種賦,才會創造出如此逼真的世界吧....”
朱吾世沉默片刻,將天與慕容芝的對話聽完後,結合幻境中發生的事,他也猜出了當年那段情仇,只是嘆道:
“若非本侯將你殺死後潛意識沒有復甦,而是選擇說服自己接受你的死亡,或許我們兩人都已經死了。”
朱吾世說著搖了搖頭:“這幻境,當真是考驗人性。”
宋植聞言嘴巴微張,但卻欲言又止,只是跟著點了點頭。
是啊....幸好你自殺陪葬,否則巧巧的心結恐怕永遠難以釋懷,這也是宋植為何要強調朱吾世,你就是朱吾世的原因。
只有朱吾世潛意識浮現,才不會做出與常人一般的抉擇,這一點...宋植還是確定的。
就在朱吾世又準備開口的時候,上方的妖狐終於有了動靜。
如鯨吞海吸般,將福源島四周暴虐的魔氣盡數吸入體內後,漸漸凝實形體的妖狐終於停下了仰天咆哮的姿態,它如瓊霄碧落的雙眼下垂,雖然它目光所至,天地突然盎然了起來。
“人類。”
碧霄吞月狐王的碧綠眼睛中帶著紅光,透斥著不屑與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