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對無話的修煉了半晌,葭葭突然睜眼,自儲物袋中找出那份破碎虛空的玉簡細細翻閱了起來,思及當時鎖妖塔內的一幕。收了玉簡,體內金丹開始旋轉了起來,直至旋轉至極致,人影開始模糊起來,一剎那似乎有多重身影分離開來。
在另一面修煉的伏青牛赫然睜眼,那小輩身上散發出的靈力波動實在不小,倒連他都被驚動了。向著另一邊的角落望去,正巧望見了這一幕,看到她人影重疊,靈力波動卻平穩不亂,一看便是正統功法。
睜眼的伏青牛突然想起自己幾年前似乎也見過眼前的女修,名無寶殿之內,他與蕭白夜交鋒之間鋒芒畢露,卻見她天人合一,完全沉浸於了名無寶殿的玉簡之中。能得名無寶殿的進出權,想秦雅應是極喜愛這個弟子的,她所練的功法應當也絕不會想當然那般簡單。
不過,那又如何?伏青牛看了她一眼之後復又閉上了雙眼。
而現在東來閣的裡頭,與秦雅對坐的那人正滿面焦急之色的看著秦雅,見他巋然不動,不由急的跳將了起來,來回走動:“如何?秦真人你倒是給句話啊!我東海之事還未曾了呢!”
秦雅沉默了半晌,終是點了點頭:“罷了,等過段時日,我自會再帶人來東海的,只是現下我崑崙亦逢多事之秋,秦某分身乏術。”
待得那人離開之後,在伏青牛對面打坐的葭葭站了起來,也不管伏青牛是否睜著眼睛,彎腰一禮,便推門而出了。
走到前院正看見師尊一人獨坐樹下,面前擺著盤殘局,黑白棋子正是旗鼓相當,而對面那位方才見到的修士已然不見了蹤影。
葭葭走過去,向秦雅行了一禮:“師尊。”
卻聽秦雅重重的嘆了一聲:“殘局矣,收拾不得。”
葭葭不明就裡,便未說話。
秦雅嘆完之後,才面上掛著些笑容問葭葭:“從伏真人那裡出來了?”
葭葭莞爾:“方才出來。”目光掃了掃低頭那副殘局,她棋藝雖不精通,卻也多少能看出點門道來,至少現下這殘局很亂是能看的出來的。
秦雅卻注意到了她的目光,輕哂:“怎的,你也懂棋?不如與為師殺上一盤,如何?”
葭葭卻是抿唇笑著搖了搖頭:“弟子不大懂棋,只是委實覺得這副殘局太亂了點了。”
秦雅難得的起了性子,反問葭葭:“太亂?那依你看,如何才能讓這副棋變得齊整起來呢?”
卻見葭葭抬頭看了眼自己,二話不說,坐到了對面,支著腮幫子看了半晌:“弟子不通棋藝,若讓弟子來解了這副殘局,便只能……”話說到這裡,但見她頓了一頓,輕觸棋盤的指尖敲向了棋盤。
一陣“骨碌碌”的聲音響起,卻見那方才還在棋盤上的棋子,剎那間被她這一指之力敲到了半空中,隨後零零散散的落了一地,方才還是殘局的棋盤之上一顆棋子都沒有了,葭葭這才點頭看向秦雅,笑的得意:“這就是弟子的辦法!”
秦雅失笑,她這明顯是無賴嘛,轉了轉眼珠,指向地面上散了一地的棋子:“這些散落的棋子不能再用了,那你還如何還我一局好棋?”
笑的得意的葭葭卻一點未被他這話嚇到,反而伸指自旁邊的棋簍裡捻起一枚新的棋子“啪”一聲下在了棋盤之上:“既推翻了師尊的殘局,那便重新下一盤好棋好了。”
秦雅方才還漫不經心的面上一僵,片刻之後,笑容突然加深,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好,好,重新下一盤棋好了。”
一局之後,葭葭默然。秦雅卻是忍不住發笑:這個平日裡話從不說滿的弟子方才說自己不通棋藝他還只當是謙虛,現下看來,卻是半點也不謙虛,下的一手臭棋,叫他殺了個片甲不留。
秦雅心情極好的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我自有主張了。”
葭葭應聲退下,待得她離開之後,秦雅立刻揮袖關了東來閣的大門,走到後院,輕輕敲了敲門扉:“伏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