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音嘈嘈切切,帶著肅殺而來。
薄情歡面白如紙,紅豔豔的薄唇之上,還濺了幾滴未乾透的血跡。
“哈哈哈——”他笑的張狂肆意,眼裡滿是怨恨,看著葭葭。饒是葭葭早有所覺,也被他眼底裡的怨恨驚了一驚,不過是從他手底下逃脫了而已,卻有這般刻骨的怨恨,實是她連葭葭平生僅見的心胸狹窄之輩。
這樣的怨恨,自然不會逃脫秦雅的眼睛,不過眨眼,他便做出了決定,絕對不能讓葭葭落到他的手裡。
“薄情歡,你來的正好,秦某等你許久了,今日正好替小徒做個了斷。”幾乎是一瞬間的,秦雅身上的氣勢高漲起來。
薄情歡尖銳的笑聲伴隨著攻擊性的靈力散至四周,他抬手,也不知是丹寇還是鮮血染紅的指甲撫上岑白的琴絃,撥響了第三根弦,一曲《棟仙引》,斬魂噬魄,伴隨著殺氣向葭葭襲捲而去。他的目標很明確。
一聲清嘯,直上九霄,劍氣的氣勢逼得薄情歡後退了數十步方才站定。
“以身修劍的劍修麼?”薄情歡吐出了一口血唾沫,笑容有幾分扭曲猙獰,撥動了琴上第四根弦,“什麼破軍星,秦雅,今日我薄情歡要你命喪於此!”
“秦某人一貫不說廢話。”秦雅說著抬手,一掌而起,卻揮向了身後,“走!”
簡短的一聲輕喝,卻是命令,毋庸置疑。
葭葭雖心中萬分不願,卻也不過一滯,便轉身奔逃而去。緊握無鋒劍的手微微發抖,指甲陷入肉中也彷彿不曾察覺。
眼見葭葭離開,拋卻後顧之憂,秦雅下手不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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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有錦服修士乘著一隻形如烏鴉,卻生三足的金色華舟飛馳而來,他們的目的地是平州城,六藝龍門會已臻尾聲,也就是往屆最最精彩的時候便是這時。
這一回六藝龍門會,蓬萊不曾參加,卻也早聞六藝龍門會上的種種精彩,不參加,卻不防他東海蓬萊來人一觀這六甲子一回的六藝盛宴。這一次帶頭的正是東海蓬萊的陌無極,換了崑崙一個承諾,換了秦雅一個私人的承諾,他心情很是不錯,修士眼光要放的長遠一些,長久方位正道,一時的冒尖算得了什麼呢?
這等直衝九霄的氣勢令得駕馭飛舟的蓬萊小修士兩股顫顫,幾乎站都站不住了。一位金丹修士看那築基小修士連掌舵都掌不好,發顫的手忍不住皺眉,雖說他也控制不住的發抖,但眼下飛舟駕馭不好,得了陌無極真人的訓斥就不好了。
這樣一想,金丹修士方要開口怒罵,眼角餘光一掃,卻見陌無極已然出現在了二人身側。
“這是……”陌無極眉頭緊皺,一時威勢未斂,倒把身邊的兩個修士嚇得趴在飛舟之上,抬不起身來。
陌無極未看二人,只伸手,握上操控飛舟的引繩,拉至最高,金色華舟徐徐而上,這樣的高度,饒是那個金丹修士也有些打顫,不敢亂動。
升至最高,陌無極放緩了速度,臉色卻是難得一見的嚴肅:“有兩位藏神修士在前方交手,不,不止,不止藏神初期,應當至少在藏神中期,而且……”陌無極雙唇抿成了一條線,拉著引繩的手指忍不住顫了顫,而且那道威勢他很熟悉,相信但凡見過一回的人,都不會忘掉。
陌無極的目力極佳,卻在此時,看到腳下有一道青影劃過,奔向那劍勢升起的方向。雖然不過一瞬,陌無極卻還是認了出來——崑崙連葭葭!那麼前方那人已經毋庸置疑了,正是秦雅!這是怎麼回事?陌無極本能的察覺到不妙,卻還來不及有所反應,便見腳下又走過一人。
合歡宗的遊拈花!陌無極臉色變了數變,方要下令向平州城疾行而去,那經過的遊拈花抬手一道靈力襲來,瞬間洞穿了飛舟中央,也是飛舟能於萬里高空疾行的關鍵,那塊包含著碩大靈力的含靈盤頃刻間被洞穿,華美的金烏飛舟晃了晃,頭朝下向下栽去。
陌無極眼疾手快拉住了那兩個向下栽去的蓬萊修士,反應卻是極快,很快,一張飛毯托住了三人,卻也是一件飛行法寶。
“還好有所準備,萬一金烏飛舟壞了,還有飛毯。”陌無極拭了拭額上難得滲出冷汗,“快走,去平州城!合歡宗的遊拈花還有不知是誰與秦雅師徒火拼起來了。”
這幾人交手之下,沒有傷亡,怎麼可能?這一戰往小了說,是天下幾位赫赫有名的修士間的鬥爭,往大了說,很可能對神州、外荒甚至東海局勢的重新洗牌都有偌大的影響。
薄情歡與秦雅在此之前還不曾交手過,但對於秦雅的宣告他早有耳聞,這位攬得一身盛名的名修被天下不少劍修視作楷模。但是盛名之下,往往其實難副,薄情歡對此是十分不屑的。
但真是他想的這樣麼?薄情歡眼下做出的被動防守在告訴他,此人不容小覷。秦雅,秦雅!薄情歡眼中滿是怨毒之色,絕對不能讓他活著離開,還好,他早有後招。
“秦雅你以為制住了我,連葭葭便能順利逃脫了?”薄情歡手中的琴音已由一開始的《棟仙引》變為《曲中鶴》再到現在的《陽關三疊》,他有些撐不住了,再這樣下去,今日遲早命喪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