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聽說自從老爺去世後,小姐越發的把自己悶在房裡,不吃不喝,只顧作畫了。”
“就是就是,府中發了如此大的變故,小姐挺也是可憐的,早年喪母,如今正是出嫁年華,老爺也沒了,你說小姐一個人孤零零的該可怎麼辦?”
“唉唉唉,小雨你小心這話給人聽著!說話那麼口無遮攔的!”
“這有什麼好怕的,三姨娘和四姨娘早卷銀子跑了,我看呀!咱們這些丫鬟也要早做準備才好!不然到時候連月份的那幾銀銀子都拿不著!”
金辭施了個隱蔽術,跟在後面不動聲色的聽著,心中暗道這突破口,還是要從小姐身上找!
她一個閃身便到了小姐的閨房,果然見著小姐在桌案前俯首執筆作畫。
金辭看了眼茶杯,那小姐似有所感,執著筆的手稍作停頓,那張沒有五官的臉向她所站的地方望來,一動不動。
脖子上用黑繩掛著的貓眼石,似乎也向金辭看了過來,金辭皺了皺眉頭,並未開口,那女子又轉過頭去,拿起茶杯自飲一杯。
金辭看向紙上,畫上的是一名水綠青衫的男子站在湖邊,畫中天空有白鷺飛過,眉眼帶著溫柔的笑意向這邊望了過來,這是如此的風光霽月,臉上溫和的似乎藏著寬容與曠達濟天下之感。
金辭只看了一眼,便覺那男子定然不凡。
畫中的湖微起波瀾,而這位紫衣少女的周圍似乎也蔓延著愛慕與沉醉。
事出突然,女子手中的毛筆掉落,臉上五官像逐漸破土而出生長的幼苗,那位春小姐失手打翻了案几上的茶杯,頓時酒香蔓延在屋中,她捂著臉痛苦不已。
忽然五官又消失,春小姐恢復如常,便叫了門口的丫鬟來打掃一地的瓷碎片。
接下來的兩天,春小姐似乎,異常興奮的樣子,每天都伏在桌案前畫同一位男子。
但好景不長,城中謠言四起頓時亂成了一鍋粥。
傳言皇帝駕崩,太子和虞將軍連夜帶領著大軍臨城,為謀奪皇位,欲與宮中的其他皇子開戰,而位於皇都旁的關城,正好是皇城與太子軍重要交戰之地。
府中的丫鬟家丁們一聽到謠言,不顧管家的勸阻,紛紛收拾行囊連夜跑了。
管家手中拿著一把奴契,老淚縱橫的在春小姐門口求見。
小雨眼珠一轉,想著春小姐手中定有老爺留的貴重之物,若是一會兒小姐逃難的時候,趁亂從小姐手中搶來,恐是此生都衣食無憂了。
想到這裡,小雨便進去稟告小姐,催促小姐趕緊逃命。
那隻春小姐聽聞此言,興奮的讓身邊僅剩的幾位丫鬟收拾細軟和畫作,欲連夜出城去。
管家聞言悲痛欲絕,腳步頹然,只覺守不住這傾盡大半輩子心血的府邸了,頓時臉上生機全無的樣子。
眼見著春府幾百年的衰敗就此一瞬,他手持白綾遊魂般的走至前院,白綾一展便吊死在了樑上。
小狐狸腦袋在金辭懷中忽然轉向前院,那雙戴著黑白線條的眼睛似乎閃出渴望的水光,金辭一把按住小狐狸的頭,不動聲色的往自己懷裡推了推。
春小姐收拾完後帶著丫鬟和從旁邊經過,一旁叫小雨的丫鬟驚叫一聲,嚇得面如土色,雙腳發顫不敢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