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昭大驚失色,忙跪下來,一邊賠禮道歉一邊給江殊擦拭:“世子殿下,可燙著您了,都是老奴沒端穩!”
越皇的臉沉了下來,踹了韓昭一腳:“越老越糊塗,這點事都辦不好!”
江殊趕緊道:“陛下,是微臣自己不注意,跟韓內侍無關的,這茶只是潑溼了衣服,並沒有傷到微臣,陛下可否容微臣去處理一二?”
聽他這麼說,越皇的臉色才緩和了點,道:“去吧!”
韓昭臉色發白:“奴才也跟著去幫忙,將功贖罪!”
越皇點點頭表示應允。
江殊避到偏室,好在只是溼了袖子一大片,他將衣袖中兩張文卷取出來,放在一旁,然後任由韓昭和一個宮女用乾毛巾反覆吸去他衣袖上的茶水。
他衣服是深色的,就算被茶水潑溼也不明顯。
而且眼下已經吃春末,衣衫並不厚重,很快就幹了。
棋也已經下完了,他跟越皇又說了幾句關於北夷人和談的事情,就告退出宮。
等他走遠了,小福子跟韓昭道:“乾爹,江世子還有兩張文卷忘記帶走,要不我給他送過去?”
韓昭開啟那文卷瞧了瞧,眸光閃了閃,搖搖頭:“不著急,你好好收著吧,要是江世子需要,自然會找咱們拿的!”
“是!”
韓昭看著江殊已經成了一個點的背影,又問:“今日江世子是何時入宮的,有記載嗎?”
“陛下的起居注那邊都已經記載了,乾爹怎麼突然問這個?”
“隨口問問,有記載就好!”說完,韓昭就弓著背,緩緩的抬腳進了御書房。
邁過門檻的時候,他想起了深埋在記憶裡的那個姑娘。
那時候陛下還不是陛下,正處在漩渦中央,那一戰敗了,太后娘娘被貶謫到城外的尼姑庵,陛下也被禁足。
他奉陛下之命,偷偷去尼姑庵瞧太后。
可十分不巧的是,行蹤不知為何被洩露了,眼看就要被抓住,是江玥讓他藏在自己的床底下,逃過了一劫。
要不然,禁足期間卻派身邊人與母妃見面,這樣的罪名如果落實,對於當時的陛下來說是雪上加霜,而對於他這個奴才,小命基本就保不住了。
她一個姑娘家,不顧清譽將自己藏在床底下,只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這一份恩情韓昭銘記於心。
其實不止如此。
後來他得了重病,藥石無醫,也是江玥想辦法找人救了他。
她從未因為自己是個閹人就瞧不起自己。
可惜!
他最終還是沒有勸住越皇。
江玥死了,她的恩情就回報在她唯一的兒子身上吧!
他回了越皇身邊,狀似無意的說道:“江世子走的匆忙,將他學生的文卷都落下了,等他下回入宮,老奴再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