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的身體一晃,竟對著齊國公笑了笑:“父親莫要開玩笑,洛洛以前跟我說過,算命的說她不僅長壽,還會多子多孫的。”
說著,他推開齊國公要繼續往外走。
平寧郡主紅了眼眶:“殊兒,你父親說的是真的,蘇洛她真的死了!”
她的聲音哽咽的厲害,說到那個死字的時候,不忍的拿帕子捂住了唇。
江殊眼前的重影更加厲害了。
他吼道:“夠了,你們不就是怕我不顧自己身體去救人嗎?拿吃的來!”
杏兒趕緊將早就準備好的細粥端了上來。
這粥一直在爐子上溫著,每隔兩個時辰就換一鍋。
杏兒遞過去:“世子小心,有點……”
燙字還沒說完,男人就一口氣將那一碗粥倒了嘴裡。
明明那麼燙,他卻像是一點也感覺不出來,看的杏兒又是擔憂又是難過。
男人將碗遞迴給杏兒,目光帶著幾分期盼的看著齊國公和平寧郡主,再度問道:“父親,母親,我答應你們,就算是找洛洛,也會照顧好自己,現在,你們能讓我去了嗎?”
齊國公明白了。
他其實已經心裡有數,就是不願意承認這個結果,希望能從自己的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答案。
可……
他給不出另外的答案。
齊國公縱橫疆場多年,廝殺無數,都沒有如同此刻一般這麼無力過。
他嘴唇反覆翕動好幾次,喉嚨裡卻像是被千斤巨石擋住,發不出一個字。
青衣實在是忍不住,嗚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一哭,其他人都忍不住,低低的嗚咽之聲不絕於耳。
青衣拉著江陽衝了出來,一把跪倒在江殊面前,兩人手裡各拿著一把匕首,齊齊說道:“世子,都是因為我們,少夫人才會死。今日我們便給少夫人陪葬!”
說完,兩人舉著匕首,齊刷刷的朝著自己的胸口刺下去。
齊國公這時候找到自己的聲音,怒斥一聲:“胡鬧!”
他左右手一邊一個,將兩人劈開。
青衣再度膝行到江殊面前磕頭:“世子,世子都是奴婢的錯,都是奴婢的錯,世子,小姐她真的,真的沒了……”
江殊冷酷的盯著她,一言不發。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青衣會選擇喝下皇后的毒酒後,直接毒發身亡,而不是吃下那顆解藥。
如果她早早的死了,那麼一切就都結束了。
她的小姐,就不會為了救她而身陷險境。
她的小姐一定還好好的活著。
她的命本來就是小姐的,為她去死那是天經地義,如今卻讓小姐為了自己而死。
齊國公的嗓子也啞得厲害:“殊兒,我知道這個訊息對你來說難以承受,可你祖母為了保住你,在睿王府外的大雨裡跪了一夜,如今病的厲害,人事不知,你就算是為了她,也要堅強一點。”
提到老太太,江殊的眼神閃了閃。
冷冽之外,溢位了絲絲溫情。
他再度環視了一下眾人,到此時才發現,原來所有的奴才們,都穿著素色的衣衫,平寧郡主和齊國公的袖子上,都挽著素色的麻布。
江殊的嘴唇張了又張,像是被甩在岸邊缺水的魚。
就算是用盡全力呼吸,也終究逃不掉滅亡的命運。
過了許久,眾人聽到他輕聲的開口:“她在哪兒,我要去看看!”
這聲音飄渺的好像最薄的那層雲,哪怕是最小的微風,都能將它吹散。
江飛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卻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