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垂下眼瞼,畢恭畢敬:“王妃請見諒,老奴也是有命在身,不得已而為之,今日王妃想必也累了,還是早些回府休息吧!”
許是因為前一日染了風寒,蘇洛第二日就病倒了。
魏太醫出宮為她把脈之後,細細問過她的感受。
看脈象,好像沒什麼問題,但看精神和臉色,又的確不太好。
他思索良久,才坐在桌邊開藥方,就聽得內室之中,蘇洛在跟流雲小聲的抱怨:“我大著肚子,陛下卻成日裡要我入宮,這一路上都是風雪,宮裡的飯菜我又吃不習慣,真是煩人!”
流雲壓低聲音:“王妃您小點聲,別被人聽見了!”
蘇洛低聲道:“魏太醫不是多嘴的人,哎,如今說也不能說!”
憋悶!
原來如此,魏太醫心內瞭然。
這是心病。
孕婦的精神本就比常人要敏感一些,負面的情緒不容易排解,連日來都被用這樣的方式請入宮,而且說是談心,實則監視。
她的心裡肯定不舒服。
她素來是喜歡自由的一個人,宮裡諸多規矩,她恐怕也是處處都不自在!
魏太醫寫好藥方,叮囑了一下用法用量,便隔著門跟蘇洛告辭。
蘇洛的聲音蔫搭搭的:“今日有勞魏太醫了,魏太醫慢走!”
蘇洛的身子骨不適,越皇自然關切。
畢竟肚子裡有皇孫呢!
本是心情鬱結,但魏太醫換了個說法,只說是連日來在風雪中奔波,染了風寒,胎氣有些不穩,最好是能在府內靜養一段時間。
魏太醫是太醫正的兒子,醫術一向高明,為人也正直,越皇對他多有信任。
加上孕婦本來就嬌貴,越皇想著自己前些日子的所為也的確是有些過了。
眼下五日過去,衛殊的車馬肯定已經走遠,再想要追上也難。
便熄了再讓蘇洛入宮的想法,並且賞賜了不少珍稀藥材以示安撫。
自那之後,魏太醫每日都來為蘇洛把脈,見她不入宮之後,氣色的確比之前要好,精神和胃口也都好了不少,越發覺得自己所做是正確的。
給越皇回稟的時候,也會刻意的將雙邊事實都誇大一些。
他說的都是實話,只是巧妙的運用了一些語言藝術,讓越皇誤以為蘇洛的病情有反覆,不適宜出門而已。
如此一來,蘇洛過了幾天的清靜日子。
但越皇也不是全無準備,桓王府的門口有越皇的暗探守著,只要蘇洛一出門,她的行蹤就會馬上呈報到陛下案前。
不過自從上次報了身體不適之後,蘇洛就一直待在府內沒有四處亂走,嬤嬤那邊傳來的話,也是她每次都在準備一些孩子出世之後的東西。
小衣服小鞋子,襁褓這些,她事無鉅細都要親自過目。
越皇的戒心漸漸的放了下來。
桓王府其實最近很熱鬧,只是蘇洛的院子相對冷清而已。
因為大婚的日子一天天的逼近,王府上下要裝扮,婢女小廝要分工,各處地方要灑掃迎客,還有各種採買。
越皇從宮內派了得力的嬤嬤和內侍操持,蘇洛基本不用費心。
可王府進進出出的人,每日裡都至少有上百個。
算著日子,衛殊已經到黑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