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李嬸子是這一波人中年級最大的,她倒不是哪個土匪的姘頭。
她家男人早年間跟著王麻子一起當山匪,後來出了事,被官府抓走,她男人倒也硬氣一人扛下了所有罪責,什麼都沒說,被菜市場砍頭了。
他是死了,留下李嬸子孤零零的一個人。
這些土匪倒也講義氣,自此後就帶著李嬸子一起,他們吃啥,李嬸子也吃啥。
李嬸子比他們都要大上十來歲,王麻子等人就將她當成老大姐,反正平日裡多看顧也算不上,但總不短她一口吃喝。
李嬸子就幫忙幹些漿洗做飯的活,平日裡為人沉悶,一向是隻做事少說話。
此刻見柳綿綿主動開口,李嬸子上下打量了一下她,悶悶的道:“算了吧!”
一看你也不是幹活的。
柳綿綿怯怯的笑了笑:“我坐在席面上也不習慣,我以前從來沒有跟這麼多男人坐在一處過。這臉盆我怕是端不動,這一籃子饅頭我倒是拎得起!”
可不是,這臉盆比柳綿綿的身板要結實不知道多少。
李嬸子必須兩個手才能端住臉盆,再用右手勾住籃子把,雖然不重,可的確不太好控制。
她點點頭:“那好吧!”
她將那一籃子饅頭放下來。
柳綿綿上前接過,手臂猛地一沉。
不過是五十多個饅頭加一個籃子,她竟然拎著費勁……
真是慚愧。
李嬸子偏頭看了她一眼,柳綿綿趕緊將籃子拎高一點,討好的笑了笑:“我可以的,只是沒想到這饅頭這麼重!”
“這是粗麵饅頭!”李嬸子悶聲悶氣的回答,“自然要比白麵饅頭重!”
可不是嘛。
這饅頭髮黑而且瞧著硬邦邦的。
柳綿綿不便發表什麼見解,也不便多加詢問,只拎著籃子緊跟著李嬸子。
李嬸子常年在山上生活,哪怕四十多歲,依舊健步如飛,柳綿綿跟了一小段就氣喘吁吁。
聽得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路也比之前要狹窄許多。
因為沸騰的人聲遠去,耳邊安靜不少,柳綿綿粗重的呼吸也變得明顯。
李嬸子瞧了她一眼,放慢了腳步。
柳綿綿有些不好意思:“沒關係,我能跟得上!”
李嬸子的嗓子似乎天生沙啞,聲音一直就悶悶的:“沒事,不趕時間!”
“平時他們吃飯就沒點。”
“有多餘的才會送!”
柳綿綿見她不像是要避諱的樣子,問道:“這些孩子被關上來多久了,都還好嗎?”
“反正還沒死!”李嬸子聲音低了點,“但也好不到哪裡去吧!”
她像是有些不忍心。
但如今敵我未明,柳綿綿也不敢多問,只是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李嬸子嘟囔著:“幹嘛為難孩子呢!”
說著話,前面已經沒有路了,正對著她們的是一個黑乎乎的山。
柳綿綿正驚愕間,就見李嬸子放下臉盆,伸手費力的推開一塊大石頭,很快,一條窄窄的縫露了出來。
李嬸子端著臉盆走在前面,柳綿綿提著籃子跟在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