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正在下雨,夏日裡的雨又快又急,噼裡啪啦的打在屋頂上,簌簌作響。
窗戶開了一條細縫,外面的泥土氣息瀰漫到整個房間,中間還夾著淡淡的山花香味。
她聽到阿虎在屋外大著嗓門問季神醫:“我六哥怎麼還沒醒?他四個晚上沒有睡,不眠不休的,你扎針之後睡了兩個時辰又醒了,非要守在柳姑娘的床邊!”
“他這樣下去,小命還保得住嗎?”
“也不知道柳姑娘醒來,這事情到底會如何進展,真是著急!”
到時候是不是就要改口做嫂子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生孩子,明兒就有伴兒了,他要當乾爹了。
最好生個閨女,比起皮猴子,阿虎覺得還是小閨女更加討人喜歡。
他心內想得很遠,這時候,季神醫淡淡的開口:“別想太多,柳姑娘醒來,或許什麼都不記得了?”
柳綿綿皺眉:自己需要記得什麼?
她只記得自己在季神醫的書房中暈倒了,然後做了一個……
不太正常的夢!
醒來後便是如此。
屋外,阿虎的聲音很激動:“什麼,都不記得?我六哥可是拼了命在救她,她要是什麼都不記得,那我六哥,還有我六哥的……”
季神醫揚聲打斷他:“嚷嚷什麼呀,你要鬧到整個榕城的人都知道啊!”
阿虎聲音低沉下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覺得我六哥太可憐了。”
生附子從廚房端了藥過來,重重的呸了一口:“少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柳公子白撿了這麼個好處,還要覺得不公平,那可就太沒有良心了!”
“什麼叫白撿的呢,我六哥可是真心的!”
“真心有個屁用,柳姑娘對你六哥又沒有那意思……”
……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柳綿綿聽得心內一片迷茫。
這時候季神醫怒道:“都閉嘴吧,生附子你去送藥,阿虎你去準備晚飯,算算時間,柳姑娘該醒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話,不要入她的耳!”
阿虎就算再為柳星河鳴不平,也不敢再頂撞救治了兩人的季神醫,耷拉著頭往廚房裡去了。
而生附子端藥進去,發現柳綿綿果然醒了,正睜著一雙清凌凌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一臉茫然的問:“你們剛才在外面吵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懂!”
生附子的表情一陣扭曲。
想到昨晚發生的事情,只覺得心像是被細針扎一樣。
他沒個好氣:“沒什麼事,既然是揹著你說的,那就是不想讓你知道,你還問這麼多幹嘛?”
柳綿綿被懟,有點無語。
但想到這人本來就這脾氣,她便寬和的笑了笑:“你說的對,倒是我多嘴了,抱歉!”
她道歉太快,生附子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垂下頭將藥碗往床邊一放:“跟你沒關係,都是為你救你的命!”
“你也別放在心上,吃藥吧!”
柳綿綿嗯了一聲,掙扎著要坐起來,卻帶動身上的傷口,痛的發出一聲低低的嘶。
生附子趕緊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扶住。
然而那手離柳綿綿還有三寸的時候,另外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快他一步,托住了柳綿綿的手臂,輕柔卻有力的將她帶了起來,還將枕頭豎起,方便她倚靠。
是柳星河及時醒了。
柳綿綿想到昨夜那個莫名的夢境,耳根紅了紅,避開柳星河的眼神,低聲道:“多謝兄長!”
柳星河將她扶好後,就去端床邊的藥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