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也有道理……那你先主要把這個工作做好。”見餘安生不鬆口,陳志達倒也不勉強,估計是想著安全隱患這事也不容易,人家剛來逼急了也不好。
餘安生喝了口飲料,“書記,還有個問題,住建、城管這塊您熟悉嗎?我想我們社群要搞聯合整治,規模不會小,畢竟有幾千戶,要搞的話是個大工程,要協調各個部門……”
陳志達聽出他的意思,這是要自己去“借兵”,但自己一個社群幹部,城管、住建哪裡能喊得動?特別這種一查就是一兩天的麻煩事。
“對了,你們公安不是有城管支隊嘛?這兩家單位你們不是很熟嗎?”
見問題又被踢了回來,餘安生一臉無奈道:“我們市局是有個城管支隊,但那是因為城管他們執法權有限,很多時候需要公安的參與,所以才兩家單位交叉混編了一下人員編制,以利於工作。但這也是市局那個層面的事,說實話,在五里牌所我也只是一個小民警,沒什麼話語權,自己所裡的隊伍都難拉出來,更別說市局城管、住建這塊了……”
這確實是實話,相比打腫臉充胖子,餘安生寧願先降低對方的預期,不隨便答應自己做不到的事。
“那……還是先向街道範書記彙報,請範書記出面做協調。”
這倒是好主意,餘安生連連點頭,思來想去只有範骰有這能量。
雖然沒喝酒,但一頓飯吃的也算暢快,餘安生和陳忠一直把陳志達等人送上車了才回的警務室,陳忠坐在下面值班,餘安生到上面社群給的“大寢室”整理內務,他看了看這環境,別的不差,就缺下面一臺空調,和上面一臺洗衣機,得想辦法解決。
這世上絕大部分的問題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字——錢,餘安生想著找哪個單位“化緣”,說起來,社群雖然經費很少,但對警務室的工作卻很支援,要房給房,要什麼給什麼,而自己的孃家人——五里牌派出所到現在為止,還沒給過太多的支援。
能不能讓所裡幫忙解決部分問題?
到底以什麼理由要經費呢?治安專項?現在財政都是立項制,要以什麼名義呢?
餘安生絞盡腦汁,突然靈光一閃,上次郝萬里到所裡微服私訪,不是還提到要維護民警正當權益,還給自己申請了撫慰基金,這筆錢上次報了材料,到現在也有段時間了,可以問問這筆錢到哪了。
想到這,餘安生馬上撥打起“大內總管”肖主任的電話,時間還早,肖勇那邊聲音嘈雜,應該在問話做材料。
“餘主任,什麼事?”
“肖主任,你就別笑話我了,我還是小余,我就想問下上次郝局長提過的那筆撫慰基金……我們這連空調都沒有,這麼大熱的天,群眾都不願意進門,更別說我們24小時值班坐*臺的了,難啊,一天汗就沒停過。”
不是人精當不了財神爺,肖勇一下就明白了餘安生的意思,他回答:“噢,那筆錢啊,早就報局裡去了,但那個基金會……說實話,也才剛成立,如果不是郝局親自打的招呼,那你根本都不要想。但現在你放心,郝局說過的話,不可能不作數,你安心等著吧。”
看來上面程式要拖很久,餘安生趕緊賣慘道:“肖主任,我們三個人現在是真的慘,每人坐在蒸籠裡,還請您催一下,這沒錢沒空調的話,日子都快過不下去了。”
“那好,我明天就幫你問問,爭取找點劃下來。”
“謝謝老大哥。”
餘安生收了電話,想著這筆錢下來,第一個先把警務室空調解決。他收好東西,躺在鐵架床上,這床架比所裡宿舍的還老,上面全是鐵鏽,餘安生往上面一靠就咿呀直響,翻個身子就撲騰出一身鏽末。
可這也是他最熟悉的住所,想著從警校到現在,已經睡了十年的鐵架床,可以想見的未來還要繼續睡下去,突然有點莫名的惆悵。
但對戀床的他來說,這倒是熟睡的好機會,很快就陷入了黑甜夢境,不知睡了多久,餘安生突然被一陣熟悉的電話驚醒。
他完全下意識的拿過電話,不用看都猜到這時只會是所裡的值班電話。
“餘安生,剛剛接到報警,你們紅星社群有當事人說家裡……鬧鬼。”
“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餘安生腦袋還沒完全醒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說你們紅星社群有當事人報警稱家裡有異常……好像是鬧鬼。”
“鬧鬼!?”
有沒有搞錯,餘安生一下都差點想罵娘,這肯定是哪個無聊的亂報警,很可能是一個假警,大半夜睡不著報110尋開心的。
這些年“有困難找民警”的說法早已深入人心,根深蒂固,使得接警量居高不下,同時一些不屬於公安部門管轄的訴求電話和無效報警也與日增多,特別有些奇葩警情,像什麼見到了外星人、看見靈異事件什麼的,全是一些喝醉酒的幻覺和無聊人士打110尋消遣。
還鬧鬼?怎麼不說看到海綿寶寶了!
但這樣的警情又不能不去,餘安生只能回答:“好吧,收到了,我去看看。”
他坐起身,黑暗中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凌晨三點,旁邊是陳忠勻稱的鼾聲,估計他已經和汪嫋換了班。餘安生輕手輕腳的穿好衣服,走到下面警務室,汪嫋年輕人就是精力好,此時正坐在值班臺的椅子上玩手機。
見餘安生進來,他愣了一下,問:“有警?”
餘安生點了點頭,從裝備櫃翻出一個電筒,沒好氣的說道:“走,有人報警說家裡鬧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