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其實屬於常見的嫖資糾紛,而根據公安部資料顯示,80%的強姦報警實際上都是嫖資糾紛,我們要是一接案都按照程式走,那再多的警力也絕對會累死,最後吃力還不討好,我理解你想保護弱勢群體的心情,但從任何角度來說,法律的出發點都是為了保護被害人的現實的合法性利益。“性*交易”、“有償性關係”畢竟屬於非法行為,不屬於法律保護範圍。”
段正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餘安生有點後悔和他講的太專業,但現在沒時間管他聽沒聽見去,昨晚老薑忙了一宿的雷雲華的案子,好不容易在所裡露了下臉,得趕緊上去找他把警務室需要立項改建清單給他簽了,昨天是郝萬里隨口一提,不趁著領導還記得時把事辦妥,萬一忘了就不好說了。
所幸這雷雲華的案子一破,老薑心情不錯,加上又是昨天陳局拍的板,提起筆就在餘安生遞上來的立項申請上籤了字,見機會難得,餘安生壯起膽子又問了句:“姜所,還有個事情,現在警務室只有我和小段兩個正式民警,萬一休假就轉不過來了,您看,能不能給我們再加一組人……”
姜海生長的一雙虎眼,大眼分明,方正生威。此時就往上輕輕一瞟,餘安生後面的話就馬上吞回去了。
“還加人?我現在都快成光桿司令了,這審人問話的活我都自己上了,還給你們社群加人?乾脆我過去幫你開車好不好啊?”
這話餘安生沒法接,只能趕緊道歉:“所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怎麼敢……”
老薑還想繼續懟這最近轉運了的愣小子,可突然想起昨晚陳局都在說要把他那建設成“楓橋式警務室”,現在才沒一天就把他的請求打回去也有點不近人情,萬一這小子和郝市長真有什麼關係就麻煩了。
想到這,姜海生輕咳了一聲,開始講客觀情況:“你們那人員運轉不過來我也清楚,但所裡一樣有困難,現在內勤民警都要接處警了,再說了,你們那裡不是隻有兩個高低床嘛,這人過去了也沒地方睡啊。”
餘安生怯生生的指著立項清單說了句:“所以我們不就向您報了一架新床,等來人了也有地方睡了……”
這打臉來的太快,姜海生望著自己剛簽字的地方,一下也只能黑著臉說所裡會考慮考慮,就下了逐客令。
雖然今天老薑還是沒什麼好臉色,但態度上比之前已經好太多了,相比起街道領導的認可,和這位頂頭上司打交道才是餘安生最為頭疼的事。
現在忙完警務室立項改建的事,他和段正文又去庫房裡翻了一堆列印紙等耗材裝置放在警車,又溜到綜合指揮室裡,順手拿了幾個空著的資料夾、備忘貼之類的辦公用品,雙手捧的那叫一個滿懷,正心滿意足的往警車去時,餘安生突然只覺得被一股巨力一扯,一雙鐵臂般的手將他箍住,接著一個爽朗的笑聲在耳邊響起。
“哈哈,這現在調警務室去了,好久沒看到你小子了,一見你就在這倉鼠搬家啊?”
這笑聲十分熟悉卻又遙遠,餘安生驚喜的一回頭,正見到一個滿臉絡腮鬍子、濃眉大眼的中年警長。
“楊隊!你回來了!?”
這名身量不高,身板厚實的中年警長是五里牌派出所辦案中隊的中隊長楊琪,他這半年一直被抽調分局一個專案組,遠赴山西辦案去了,餘安生今天見到他才知道是回來了。
說起來楊琪還算是餘安生的半個師傅,望州市公安局這邊的規矩是新警從警之後,先在警校培訓三個月,再按警校表現分配單位。
資源一般,又沒有過人技能的男新警一般都會分到派出所,餘安就是這樣分的五里牌來的,但一般新人落進派出所後,具體崗位上都是從分局駐所巡防隊待起,因為駐所巡防隊經常熬通宵班,也只有年輕人熬的住,熬了兩三年後,再各憑本事換崗位。
而這種規則最近有些改變,像段正文這樣的實習新警卻沒有去巡防隊,是因為最近五里牌所的任務壓頭,只能把新警推上辦案一線,早早背上打擊指標。
但餘安生當新警的那個年代,想要從巡防隊爬出來可要脫層皮,沒背景的年輕人熬幾年很正常,所幸當時楊琪一眼看中了他這個性子倔、能力強的警校畢業生,才把他提到了辦案隊,之後雖然沒正式拜師,但這份情誼也還是一直在這裡。
“好小子啊,韓所說我不在這幾個月,你就被老黨給拐走了,我開始還不信,你不是要去分局刑警嘛?怎麼跑社群去了?”
這裡正是走廊處,此時辦事的、報警的人來人往,人多眼雜。餘安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楊隊,我到你辦公室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