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局對餘安生的情緒很複雜,雖然作為城南分局的一把手,陳梁鵬卻對下面基層所隊的情況很瞭解,特別是五里牌所這樣的核心所,餘安生這個名字作為五里牌所這大半年來最常冒頭的名字,他當然也有關注。更何況餘安生上次因公負傷的事還上過分局黨委會,他還親自給餘安生批了一個三等功,怎麼會沒印象。
可惜這半年,餘安生不止是因為上次因公負傷的事出現在陳梁鵬眼前,之前這年輕人的名字還幾次因為被投訴的負面輿情出現他面前,但同樣,陳梁鵬也知道這個年輕人和郝萬里有著難以言說的糾纏,不然也不會讓郝副市長親自在選調餘安生到分局刑警的名單上劃去他的名字,也不會讓政務繁忙的郝副市長親自在深夜去那個小小的紅星社群警務室,還幾次提到要把這個警務室建成楓橋式示範綜治接警平臺。
這年輕人不簡單啊。
陳梁鵬今天第一次握住了餘安生的手,親切的搖晃了幾下,轉過身對易寒等餘人說道:“易寒同志,之前在市局機關,你堪稱累立戰功,從宣傳戰線的角度來看,五里牌派出所在你來了之後,也取得了相當出色的成績。但我說句不好聽的,作為所部領導,你和小韓同志還談不上特別優秀,作為一個派出所教導員,你的基層工作經驗還很薄弱,需要加強,特別在社群警務工作這一塊,你們都需要向小余同志學習。”
被突然挑出來的餘安生一臉懵,他甚至還不習慣被上級這樣表揚,易寒和韓浩兩人更是不住點頭,連連稱是,陳梁鵬訓了一段,見鬧訪的群眾差不多都去小學的調解點,現場也處置的差不多了,他也準備往調解點那邊去,看看裡面的情況。
“好,你們繼續執勤吧,沒什麼事就先撤些人回去,所裡也不能唱空城計。”
“是!”
領導一走,現場幾人都鬆了口氣,特別易寒,剛剛陳梁鵬的態度讓她心裡一驚,生怕給這位分局一把手留下了致命的壞印象,旁邊韓浩也憋了一肚子氣,這冒險奪刀本就是餘安生這小子的事,怎麼到最後,反而是他受了表揚,還號召自己和易寒兩名所領導向他學習?
“你……”韓浩欲言又止了一下,本想批評餘安生奪刀太莽撞,但話到嘴邊,還是憋了回去,現在人家是背靠大樹跳的歡,不止是郝局長知道他,連陳局長也這樣表揚,真不知道身後到底是什麼背景,不能小覷啊。
“安生……你等下就把帶過來的治安聯防隊收到調解點去,那邊也要維持,現在是還沒坐下談條件,要是沒談好,一樣又會鬧。”
“好的。”
“那我和易教就先回所裡了,現在指揮室都還沒領導值班,現場就交給老黨了。”
“領導慢走。”
韓浩轉過身就準備叫老楊他們收隊,卻發現旁邊的易寒突然看著手機,沒什麼反應,他奇道:“易教,怎麼了?”
易寒看著手機螢幕,一臉驚異的表情之後是一聲驚聲尖叫:“我……我估計要向陳局請個假了,我租的房子出事了!我自己都要去找房東了。”
“什麼情況?”
在場的幾人都是一臉懵,卻看到易寒此時卻放下了平時少年持重的領導架勢,露出了原本女孩子的柔弱無助。
她一臉委屈道:“我自己也是租的長租公寓,是在“艾比公寓”上租的,就在上水灣,可剛剛房東和平臺都發訊息給我,平臺說要解約,房東說沒收到錢,他把鎖都換了,要我現在趕緊過去搬東西。”
什麼?餘安生完全沒想到易寒自己居然也碰到了這種事,此時趕緊關心道:“那……那你是得趕緊去,這可是大事。”
易寒急得都要哭了:“我還以為“艾比公寓”是全國性的大平臺,不會出現這裡“城城公寓”的情況,沒想到居然也爆雷了,不行,我得馬上過去了,我畢業證和各種檔案都在出租房裡呢,韓所,所裡你先看下,我馬上找陳局請假去。”
話一說完,易寒就小跑著到調解點,看樣子真是急得不行,讓身後餘安生都有些感嘆,之前總以為他這位老同學一進警隊就去了機關,現在年紀輕輕的就當了教導員,前途無量,花團錦簇,什麼都順風順水,應該早就在望州買了房,沒想到現在也還是租房子住。
“沒想到我們易教居然還在租房啊?”同樣疑問的小段直接說出了所有人共同的感慨。
旁邊韓浩拿出一包煙,給旁邊幾名同事,還有聯防隊隊員散了一圈,又給自己抽了一根,身旁離得近的餘安生雖然不抽菸,但還是識趣的幫他點燃。
韓浩湊過腦袋,點燃後深吸了一口:“這也不奇怪,她本來就不是望州本地人,工作也就這幾年,聽說家裡條件也一般,所以也耽誤了,但主要還是她自己這眼光太高,一直沒找男朋友,要是找了的話,估計別說房,那想給她送別墅都要排長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