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海生平時在所裡兇的像頭熊,現在在兩位領導面前卻熊的像只大馬猴,磨盤般大手無措的摸了摸頭,正想替手下將責任給攬過去,倒是郝萬里豎掌一攔:“姜海生同志,這你先不要解釋,你們這把我都繞糊塗了,發生什麼事了?需要你們五里牌所的同志這麼晚跑到我面前解釋?”
姜海生心裡一突,這才發現原來郝萬里都還沒提過紅星社群警務室無人值班的事,他就先跑郝市長面前開始解釋起來,不這就是不打自招嘛!這市局領導才督察完一個地方,訊息馬上就在下面傳開了,那這位副市長不就知道他的暗訪被整個城南分局給全程跟蹤了嗎?郝萬里會怎麼想?你個小小的城南分局都敢跟蹤自己,你們城南分局的領導想做什麼!?
相比起一個小小的警務室值班脫崗的事,下面人窺視領導行蹤才是致命錯誤!
最緊張的是他對面的政工室副主任姚堯,已經在不斷的給姜海生使眼色,讓他別亂說話,同時心裡早將他罵了好幾遍,前面才千叮萬囑的,千萬別搞出烏龍來,結果這姜海生到郝市長面前開口就提晚上被督察的事,怎麼遇事這麼沉不住氣?難怪在下面幹了這麼多年所長還沒升副局。
還是陳梁鵬反應及時,馬上解釋道:“噢,我們姜所長其實是有些隊伍管理上的小問題想向您道歉,承認錯誤,特別是前段時間轄區裡輿情發酵的事。”
姜海生當了這麼多年所長,這下也反應過來,忙附和說:“報告市長,我以為小余他又在您面前提上次下跪影片的事,這不就急了嘛,說話沒頭沒腦的,向您道歉!”
郝萬里不置可否的“唔”了一聲:“過去了的事不用再提了,倒是上次關於公安部B級通緝犯脫逃的事,你們那個專班怎麼樣了?有排查出什麼線索沒?”
姜海生苦著臉,吸了一口冷氣:“我們就通緝的嫌疑人雷雲華可能在我們分局出現的地點進行了排查,還派了一組警力遠赴雲南,對相關人員進行布控……”
見姜海生講了半天的措施,卻講不出個成績來,郝萬里的臉色越來越黑,旁邊陳梁鵬直接訓斥道:“直接講重點!有沒有突破?”
姜海生一下臉都紅了:“我們……還在努力。”
陳梁鵬心裡暗罵姜海生真是上不了檯面,領導提的工作一點沒到位,還扯東扯西,而郝萬里更是臉黑的嚇人,也不再理他,倒是轉向餘安生,想起剛剛這年輕人也有事向他彙報,便問道:“對了,你剛剛說什麼?”
“報告,之前我們在處置一起群租房糾紛的時候,有個行蹤可疑的租客,一見我們民警就跳窗逃跑,追上後還一直反抗,進行人臉識別時又做鬼臉,所以我才帶他過來到分局進行指紋識別。”
餘安生說完回頭招了招手,不遠處等著的陳忠領著那人就走了過來,陳梁鵬心想這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姜海生不靠譜,帶的民警也腦子不清楚,這大晚上檢查群租房,肯定會有些膽子小的人犯渾逃跑,但這人家有異樣就帶到分局來比對指紋?那每天分局門口比對的都要排長隊去了,但此時郝萬里面前他又不好發作,只能冷眼看著這五里牌所的所長民警一齊耍寶。
而此時姜海生也看了過去,但他卻越看越覺得不對勁,這人怎麼感覺特別熟悉?
他一雙銅鈴大的虎眼卻是越眯越細,到最後等那人走進了,姜海生雙眼已經眯成一條細縫,在那人身上上下打量起來,一個晴天霹靂在他腦海裡炸響,他不動聲色的繞到這人身後。
突然一聲低喝:“雷雲華!”
那一直不肯吐露真實姓名的男子聽到這個名字時明顯有了反應,渾身猛的一抖,即使他之後還想裝作無動於衷,但在這麼多警察的環視之下,也知道自己這條逃亡路走到了盡頭。
姜海生喜出望外,沒想到這剛剛才讓他捱了好一頓批的脫逃通緝犯居然被餘安生給送到眼前,他上去一把挽住雷雲華的手臂,另一隻手拿出影片截圖對照:“沒錯!就是雷雲華!哈!好啊,沒想到才說到他,就被送到手裡來了!”
在場眾人都是一驚,紛紛拿過手機上的通緝犯照片,對著餘安生帶了的這個行蹤可疑的嫌疑人開始比對,這一群人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看了幾分鐘,都紛紛點頭,這天下還真有這麼巧的事情,這剛剛還提起的脫逃嫌疑人,居然就被下面的社群民警給無意中逮住了!
這一系列兔起鶻落的變故,連一眾喜怒不形於色的機關領導們都感到稀奇,沒想到姜海生居然這麼神奇的得了這麼一個“寶貝”,這麼快“就將功補過”。
姜海生忙向幾位領導請示了一下,就歡天喜地的帶這雷雲華的去技偵那邊驗明正身,固定證據去了。留下餘安生向幾位領導介紹今晚查獲嫌疑人雷雲華的過程。
餘安生吞了口口水,此時趕鴨子上架,只能將今晚的情況講一遍,他說的平鋪直敘,但此刻襯以他一身的傷痕,卻顯得特別有說服力,特別是提到當時黑夜中跳下去的那一瞬,連郝萬里都忍不住問他當時的想法,問到這些主觀感受時,餘安生反而卡殼了,愣了幾秒,一旁和餘安生關係不錯的姚堯趕緊用提問的方式提醒他:“有沒有想到警察的責任感什麼的?是不是客服了心理上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