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骰一轉頭:“怎麼不行啊?我好幾年前就聽說別的地方有這種搞法了,怎麼到我們這就不行了?我看你是覺得任務重,壓力大,不想挑擔子吧?你這是畏難情緒作祟,現在社群辦公司也不是個稀奇事,法律法規都明文規定了,只要是公益性質就可以嘛。既然你們社群引進不來專業的物業公司,那現在服務、工作又跟不上,那你們自己辦個公益性質的物業公司,我覺得可以啊。”
陳志達解釋道:“書記,不是我們社群不肯,也不是畏難,只是您想想,我們引進外面物業公司的目的就是為了把社群服務不屬於我們社群管轄的一大攤子事讓給別人,可如果我們社群服務中心自己辦物業的話……這不繞一圈,又把責任全壓我們自己頭上了嘛。”
“那你還有什麼好辦法嗎?”
“那我也……”
兩人討論的間隙,餘安生卻暗暗擔心自己還來不來的及赴約,現在都已經下午5點半了,再不出發,就趕不上去市區見朱槿了,而且他知道那姑娘性子,理性思維為主,做任何事都有條有理,必須按計劃來,腦子裡跟有個秒錶時刻掐著一樣,遲到了肯定會發脾氣。
但現在這範骰正在興頭上,這位街道實權領導還在討論問題,都還沒拍板,自己這小民警這個時候跟他說有事要走……那不是自找苦吃嘛。
“你們前面不是還在講嘛,說你們社群失業人口多,大都是低收入居民,要是能給這些居民提供一個在自己家門口上班的機會那該多好!而且不僅離家近,還能為自己的小區做點事,又能解決就業崗位,這不是一舉三得嘛。我相信社群居民到時都會非常積極的到你們物業公司競聘上崗!”
“可是……”
範骰被餘安生這個設想給徹底點燃激情,他蒲扇大的胖手一揮:“好了,這個設想我認為很有意義!從新時代基層治理工作的角度來看,我認為以社群居民委員會作為投資人設立公司對於現階段你們紅星社群的服務破局是一個契機!能挖掘出你們社群現有的資源潛力,還能帶動和促進社群扶貧工作的推進……對對對,扶貧!這也是扶貧工作中的亮點啊……”
範骰是越說越投入,一下又發現了其中的幾個“亮點”,越發覺得讓紅星社群辦物業這件事是大創新,會有大作為,言語間越發肯定,陳志達這下乾脆也不說話,和餘安生一起乖乖聽著。
“還有,不只是基層治理、扶貧,你們這個社群居民服務公司成立後,還可以說是基層服務型黨組織建設的新亮點!是增強了紅星社群自我“造血”能力,充分發揮了社群黨組織的自治作用!”
陳志達心知範骰要麼不做,要做就做新、做大,講的這樣投入,一下就從幾個角度的把這件事的成績點出來,這代表他心意已決,再反對也沒意義了。
而餘安生更是聽出範骰剛剛那幾句“你們社群”,這社群自建的物業公司如果搞成功了還好,要是失敗了……
“唔,這個事要搞,一定要搞,這樣,你們社群回去後寫個詳細計劃和立項報告給我,我到時在到區裡去彙報,將這件事作為下半年的亮點工程來辦。就這樣吧。”
事情已經定下來,餘安生和陳志達也只能保證完成任務,範骰點點頭坐回到座位上,開始低頭看檔案,兩人明白過來,適時的起身離開。
一出門,餘安生剛準備快步去車站等車,卻被陳志達一把拉住:“餘主任,你看這個詳細的彙報資料……”
餘安生明白陳志達是想把這件事拋給自己,但他一個兼職的副主任,又擔著警務室這麼多事,而且這辦物業公司可不是小事,組織框架、場地租賃,裝置採購,人員招聘,哪裡是自己這小民警能決定的,何況公安的組織紀律比一般公務員要嚴,這開公司裡面水太深,雖然只是一個大概的上報材料,餘安生也不準備接手。
“書記,我畢竟是在職民警,這兼任這個社群副主任已經讓我很頭疼了,我也年輕,又沒辦過公司,能力、水平都達不到寫這個材料的要求,還是您組織其它專業人士去做吧。”
陳志達心想:你既然沒辦過,那前面為什麼要在範書記面前提這一茬呢?
但餘安生說的也是實話,硬把這擔子壓在他頭上也沒用,只好點頭:“那好,這邊我到時組織社群會議討論一下,但想法是你提出來的,到時還是要多給些建議啊。”
餘安生還趕著去赴約,忙不迭的應答下來:“好的好的,我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他就快走兩步,南城區五里牌街道這邊地鐵還沒拉通,餘安生看了看錶,馬上就六點,趕公交車是來不及了,只能呼叫一輛網約車,希望能趕上和朱槿的晚飯。
可這時正是晚高峰,叫網約車都要排隊,餘安生等了十分鐘才叫上,等上了車,朱槿的電話也來了。
“你在哪呢?”
“我剛剛下班,正在往這邊趕呢,但估計還要半小時。”
“哦,你儘快吧,我晚上七點還要見個客戶。”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