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小溪，來到上游一處月牙形的小湖邊，李察又開始掘地的動作。

這次埋在地下的東西，還是一個個口袋，堆積如山。

只是由鹹魚沫，變成了各種內臟、骨頭，許多還是一個整塊。有幾個巨大的魚骨，能有四五米長，上邊還掛著腐爛的魚頭，乾枯發白的眼睛都凸起了。

它們的命運和鹹魚沫一樣，被李察接連推到小湖裡。

小湖佔地足有十幾畝，它離坎帕斯的河道足有一二公里。

和之前不一樣，這次李察選擇在水流最靜的地方，拋下這些內臟和魚骨。由於口袋非常多，費了他好大一番的力氣。

李察處理完這些，才將埋在另一處坑裡最後兩袋鹹魚沫取出。

這次他卻割下一個小口，將它們浸泡在之前的溪流裡，這裡不遠就是小湖。

隨著向下流淌的溪水，兩個大袋的鹹魚粉末緩緩流逝，沿著蜿蜒的河道，一直匯到後邊的坎帕斯大河中。

李察遠遠跑離這邊。

在諸多感覺中，嗅覺算是最為常見的一種。它的作用原理，是透過感覺器官分辨在空氣、水中的氣味分子，探索周圍的空間。

由於氣味的散佈是需要一定過程的，所以嗅覺相較其他感覺，具備明顯的滯後性。

視覺依靠的可見光，可是達到每秒三十萬公里的傳播速度。聽覺憑藉的聲波，雖然相對較弱，但聲音在空氣的速度，也有每秒三百四十米。所以，聽到什麼或看見什麼，幾乎可說是瞬時的。一定距離裡，基本光一出現或聲音一響，你能立刻發現光源或聲源的線索。

到了嗅覺這邊，它依靠的氣味分子散播速度遠遠小得多，還得考慮風向、水流這些額外因素。

利用這點區別，可大有文章可做。

李察先是在河流交匯口，大規模播撒鹹魚沫吸引那條魔鯊。然後藉著它尋覓的時間，走到溪流的上頭。

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避免魔鯊太快入局。

如果直接在小湖播撒鹹魚沫的話，魔鯊一聞到氣味，極有可能會直接沿溪而上。這麼一來，他無疑會手忙腳亂。

雖然有後邊三個靠山，他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這次的演出很有可能就搞砸了。

李察這次可準備貢獻一次完美的狩獵。

他要讓人看到，自己完全不需任何外力，就能將這頭巨獸玩弄於鼓掌之間。

果不其然，當李察遠遠離開溪岸，能有四五十米時，魔鯊才聞見溪流傳來的氣味。它不疑有他，竟然在強烈的生理衝動下，扭動身軀沿著蜿蜒的溪河朝上。

魔鯊長達四十多米，體寬約莫是體長的六分之一。它上來的這條小河，縱寬不過十來米，只能堪堪容納它龐然的體積。

一開始露天實驗時，李察對於這一點也是忐忑。

畢竟相較於魔鯊的龐然身軀，這條溪河實在是太窄太淺了。但實驗的結果卻超出他所料，在鹹魚沫的引誘下，這頭巨獸彷彿得了失心瘋，覓食的衝動壓過一切。

這一刻，不僅是李察自己歡欣鼓舞，後邊的高丘上，也響起一波又一波的歡呼聲。

“那條魔鯊上鉤了！”

“這傢伙厲害啊，居然想到這個辦法。”

“沒想到關鍵點在鹹魚沫。”

“利用船影這個主意，果然是太傻了。”

……

李察這個計劃，其實並不難理解。

只要懂得了氣味引誘的方法，一切水到渠成。和船影那個計劃相比，區別也正在這邊。因為達成後者所必需的條件，一個就是開闊的水域，不然無法容納一艘大船，更別提船影了。這限定死了開戰的地點，將地利這個重要的制勝因素主動交了出去。

但看到魔鯊最後順流而上，直接游到了小湖裡，高丘上的人卻看不明白了。

“這小子不是在貽誤軍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