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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契約

但現實往往超出人的預料。

冰封后,被困在寒冰裡的暴鎧巨熊竭力掙扎。“法術的強弱,在於運用的人,而不是它本身”,這句話成了它此刻遭遇的最好註解。

李察的“風之鉅子”與“王之炎”,雖來歷顯貴,但由於他火候尚淺,只不過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整個白瞎了。倘若單獨使用,那就是一個屁,最多打個響。對暴鎧巨熊來說,更不在話下。正面硬抗,它隨意打上幾巴掌就能擊碎風之鉅子召喚來的冰人水人。王之炎化冰的功夫雖然厲害,但它可有風盔護體,完全近不了身。

哪怕它們簡單配合起來使用,也不成氣候。東方不亮西方亮,即使風刃被壓制,暴鎧巨熊一身巨力也不是開玩笑的。

但經過李察的這番妙手,它們卻成了催命符。

由於身陷在風之鉅子的寒冰裡,暴鎧巨熊不僅風刃系的法術使不出來,連風盔也一併壓制。至於羽落術、敏捷術、輕身術,全都成了沒用的擺設。等於它的全部魔法都被廢除了,很對不起那一身雄渾魔力。

至於它那身可以變化的鎧甲。

如果這只是一坨普通的冰,還真對付不了它。但寒冰卻是由魔法塑成的,暴鎧巨熊每次用鎧甲在上邊打洞,都重複著剛有點成果,下一刻就被填埋的過程,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最後,就是它最得意的那身巨力了。

李察之前做過實驗,當他解剖過魔獸的身體時,發現它們的骨骼肌肉早已不像一般生物,強度韌性都十分駭人。之後展開了多次研究,透過在耗空魔獸的法術,測試它們的力量與速度,發現和平時並無區別。透過這兩點,李察認定魔獸的怪力源於變異的軀體,而不是什麼詭奇的魔法。

當時他從戰術學的角度,做出了一番探討。

最後的結論,是如果力量還是來源於肉體,是強化後的肌肉骨骼等驅動的,那也就是說可以用還原的思路將它納入解剖學、力學的範疇。像人類的運動,可以從人體力學、人體運動學的角度思考一樣。

將暴鎧巨熊冰封,正是出於這一思路的戰術。

無論人類還是動物,只要以骨骼、肌肉、關節等這一套運動系統驅動身體,那必須有一些東西是普遍的,比如肌肉的拉伸,關節作為力的支撐點等等。這時,如果透過對身體相應部分的打擊封鎖,就可以破壞瓦解整個系統,這也是捆綁、關節技等生效的緣由。

而這種封鎖,最為全面而徹底的一種方法,就是“活埋”。將軀體四周全部填充固體類物質,導致完全沒有一丁點伸縮的空間。

細心感受你揮拳的動作,你會發現握拳擊出時,不僅需要呼叫手臂上的肌肉、骨骼、關節,還需要腰腹後縮,雙腿調整重心。換句話說,這一拳的力量是它們一起做的功。正常情況下,人無論走、跑、躍、跳,還是擊拳、出腿,都不是一兩塊肌肉能夠單純完成的。肌肉與肌肉之間,能夠協同作用,來源於骨骼、關節等的配合。

當人處在“活埋”的狀態,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時,骨骼、關節自然受限。它們起著支撐點和受力槓桿的重要作用。失去了它們,各處肌肉將再也不能協同,後果自然是災難性的。

將磁鐵靠在鐵器上,鐵也能磁化。這是因為在磁鐵的作用下,鐵塊體內無數的細小磁疇自發排列起來,因而產生了磁力。如果將磁鐵拿開,整齊排列的磁疇再次雜亂無章,鐵塊就會消磁。身體的運動能力也是如此,它需要各處肌肉、關節、骨骼等互相配合,正如無數的細小磁疇排列起來,讓鐵塊產生磁力一樣,只有當它們是一個整體時,身體才能有力量。

想到了這一些,李察透過用冰活埋的方式,封鎖了這頭力量能有常人三百倍的巨熊,還讓它不能呼吸,有窒息的危險。

暴鎧巨熊四周的寒冰,平均有五公尺厚,這是近兩層樓的高度。它此刻深陷在這坨冰裡,成了落了水的鳳凰,連雞也不如。

等到這坨圓滾滾的巨冰,被卡在河流的拐彎處,李察才得以攀到岸邊佈滿卵石、貝殼的河灘。

李察這一刻光著上身,渾身溼漉漉的。剛腳踏實地,他已經一屁股坐了下來。在河裡飄蕩了許久,他早就有些精疲力竭了。

但這一刻,李察卻十分亢奮。

只因為跟前的冰塊還沒有動靜。

李察明白由於呼吸的原因,暴鎧巨熊待著冰裡越久,就越危險。

痴痴的凝望這坨巨冰,李察笑得像個吃糖的傻孩子。

他這時才感覺到自己的能耐,居然能在力量相差這麼懸殊時,以弱勝強,幹掉了這頭蠢熊。

李察躺了下來,也不管後背被石頭硌的多疼。望著天空,他開始隨心所欲的想七想八。李察這一刻像個二愣子,他感覺不管前邊的路有多危險,自己都能安然走下來。

至於為什麼嗎。

“哥哥我學會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