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樸的野蠻人戰士,從未被另一個男人這麼肉麻的望著。
沒多久,待在牧師老人後邊的女騎士又插了嘴,她嫌棄地對李察講,“你剛才居然還說我們有矛盾,當時我們可是同仇敵愾,恨不得這傢伙扒皮抽筋!那一刻埋伏在松林裡,望見他繪製法陣,我已經想出手救人了。直到望著那兩個孩子一片鮮血淋漓,才終於忍不住……”
女騎士顯然不想回憶這麼可怕的經歷,欲言又止。
“他的罪惡磬筆難書!”奧德莉也面帶質疑的望著李察,“我們這次失敗,也確實沒想到他做事如此不擇手段。”
然後,她斬釘截鐵地講,“果然,對付這樣的奸惡小人,就得比他們奸惡十倍,不然難免被他們算計。”
安其羅牧師卻搖了搖頭,他義正言辭地對奧德莉道,“孩子,請千萬記著,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窺視著你!”
但看奧德莉還是一臉果決,這個和善老人只有搖了搖頭。
李察朝他們望望,這時卻出聲發言,他的眼睛先後瞥過奧德莉,還有那個女騎士,周圍這一大圈人都沒放過。
“我聽完你們的話,卻感覺你們有一點做的不對。”
注意到周圍人都望向自己,李察卻不躲不避,很坦然地道,“剛才我可聽到了,你們最後似乎都忍不住出手了,包括安其羅牧師……”
李察驟然發現,面前這些很有來歷的人,除了幾個特例,剩下的都是某種意義上的新兵,還沒有戰鬥時理應具備的一些重要覺悟。
“面對那樣的罪惡行徑,即使是我,也有忍不住發火的時候。”老人卻打斷了他,但也不再做辯解。
女騎士冷冷地望著李察,“你當時如果不感到憤怒,只能說明你太冷血,和他們不過是同類!”
“這就是你所說的不妥?”奧德莉也不滿的瞥了李察,“我承認我們在這事上,的確由於情勢所迫,犯了一些錯誤。但面對那樣的情形,誰又能心安理得?”
其他人更不客氣。
“別說風涼話!”
“雖然你救了我們,但不代表你能隨便否定我們的作為!”
“就是,就是,別仗著你和奧德莉認識,就可以張嘴亂說!”
這裡的人都算有一番來歷,心氣都很大。
乍一聽到李察的批評,立馬像炸毛的貓,一個個跳了出來。
只有埃布林這零星幾個,沒有出言,只在那默默思考。
李察再度環顧了一圈,挨個看過去。
“我不是說你們出手不對,而是說你們居然這麼一哄而上,完全沒有一點計劃。既然他佈置的一切,你們之前都已經看出來,但為什麼後來還這麼一團亂麻?這卻讓我有點不理解。”
他說到這裡時,非議聲一下小了下去。
這時,三個野蠻人愣愣地盯著李察。
作為久經戰陣的老手,他們自然明白自己這次的錯誤。
“我感覺你們犯的錯誤是不自知。”李察擺出誠懇的樣子,“如果我之前也在這邊,望見他計劃那場邪惡的祭祀,我估計我也會忍不住。畢竟,拿幾個無辜的孩子動手,實在太無恥了。”
他特地停頓,然後加大音量。
“但我和你們不一樣的地方,是我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鐵定邁不過良心這關,到時一定會出手。所以,在他還未傷害幾個孩子時,我就要開始小心謀劃,準備對他動手和救援那些孩子。絕不會像你們這樣一團散沙,直到最後忍不住時,還在疑惑是否該這樣!”
聽明白李察話的人,這時都訝然失色。
耿直如安其羅牧師這樣的,都開始思考這番話的價值。如李察所料,這位老人並非是精通戰鬥的人,他更像一個傳統的牧師,傾向於用聖光去治癒,而不是去傷害別人。這次老人加入緊急追蹤的隊伍,也是情勢所逼。
當然,還有部分人負隅頑抗。
女騎士憤憤望著李察,“你想這麼多有用嗎,到最後說不定一樣不是他的對手。他在這兒可有埋伏,我……”
“就算沒有埋伏,你真有把握拿下他?”李察微笑著打斷她,頓了一下後,“這世界有太多的不確定性,比如你們對他動手時,有沒有想過他師傅會來?”
女騎士頓時不說話了。
“但正因如此複雜,我們才要去儘可能的思考。越到緊要關頭,越要冷靜。將每一分自己能把握的東西,盡其所能的去把握。多說一句,我們的力量是擺在明面上的,但性格卻是沉在水下,需要去不斷琢磨。但這些都得思考,都得考慮啊,越是重要關頭,越要謹慎對待!”
李察最後總結為一句話。
“總而言之,有一種智慧叫自知,人貴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