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忙到那麼晚,心明鏡的撇子家根本拾掇不過來。
連帶飯碗、酒碗、鍋碗瓢盆,擺了足十張桌,還有許多人上不了桌跑到曬場拿碗喝口糖水,那些全要刷洗,不細算都知曉至少要刷好幾百個。
人家還要送走那麼多客人,哪個送走不要打聲招呼?
喜榜接到家,夜深了,自家人再關門說說私房話。昨兒擺的十張桌,用的各家飯碗沒給你一睜眼就送回來,這就能說人家不愛還東西?
別以為一句不愛還,這話好像不是什麼大事兒。
那等於變相地說撇子家愛佔小便宜。
在自家隨口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也那麼瞎說,瞎傳就得傳走樣。傳成你說撇子家人品不好,難怪公爹生氣。
里正叔的二兒媳尋思話了:
合著咱們家搭人情,昨晚出力還幫著張羅,這些年也沒輕了給撇子搭把手,再因為你那張破嘴,莫名得罪人。咱家全白忙了唄。
也不看看,以前咱都能和撇子家好好走動,眼下那家裡有個出息的小姑爺,眼瞅著要起勢,為啥不再往更好處。
送個飯碗,早一會兒晚一會兒能咋滴,瞎挑刺。
里正五叔的大兒媳也看眼公爹的臉色,笑著打圓場道:
“三弟妹,二弟妹說的對,你著啥急呀,雞叫才多久。
咱家是著急下地才做飯早。
撇子家地都收完啦,備不住昨夜貪杯還沒起。
起來就給咱送來啦,到時爹常用的那茶杯,你就能給擺上,磕不著碰不碎,放心吧。
他家人做事仔細,那撇子媳婦玉蘭,是咱村有名的乾淨人。我都服氣她那份乾淨。”
里正叔的大兒媳是心明鏡的,不像她二弟妹不知曉這中間的事兒。
她是知道的,三弟妹只是不順心眼子罷了,那不是惦記過羅峻熙嗎?沒成自家姑爺,看撇子家泛酸。
別看昨兒三弟妹也伸手幫忙,可她有好幾回瞧見三弟妹一邊幹活一邊撇嘴。
像是撇子家那大姑爺站起身發言,三弟妹就撇嘴。
估計是在心裡罵著:罵撇子家,一家子都扒拉不出個像樣的人,矬子裡拔將軍,不得不讓朱興德出頭。這要是羅峻熙做咱家女婿,咱家人挑出任何一個都比那朱興德體面,就不用說比左撇子和那楊滿山了。
三弟妹尤其在左小麥望著羅峻熙笑的時候,撇嘴撇的最歡。
估麼是在心裡罵,不知羞,又會扯掉河那一套。
其實已經過去這麼久的事啦,里正叔大兒媳心想:
要照她說,三弟妹真多餘嫉妒,還是她那侄女沒福氣唄。
人家左小麥會掉河,一掉就能釣來比孃家家底強出好多的、往後還會前程似錦的好小夥,那就是本事。
嫉妒有啥用?那是命,羨慕不來。
里正五叔被兩位兒媳,硬生生給勸住火了,那也不吃啦。
生氣。
站起身,他臉色很不好道:“我今兒就把話放這啦,往後你們幾個,要和撇子像親兄弟那麼處,別雞毛蒜皮的事也算計,那眼光都放遠點兒!”
別說飯碗,要是沒糧食,他都給,愛咋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