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拿到銀錢還是很高興的。
朱興德回頭拉著空車和小妹夫到家後,就盤腿坐炕上合計銀錢。
他得留出一大部分,兌個門店。
這些天,朱興德向外推酒早就發現這個問題,別人問:“你鋪子在哪?”,他說不出來。人家就再不聽別的,認為你這種賣幾罈子酒換個地方的,不受信任。
要是有鋪子呢,最起碼要到官衙備案,人家能找到你。
雖然兌下鋪子後,要繳酒醋之稅,二十分之一。
但是最起碼的,咱這也能受官衙保護,算是正經營生了。
“真貴啊那稅。我記得頭些年,俺奶出去賣雞蛋賣個旁的物什,啥都不用交,眼下賣雞蛋都要交幾銅板的佔地費。”六子說道。
確實,以前朝廷日子好過時,不收稅,士農工商嘛。
你只要是農民的身份,農民自產的時節禮物、自織布帛、農食、自家種的蔬菜雜果非市販者全免稅。
那陣就算有些人家常年市販,只要拿著里正給開的文書,也能逃稅。誰虎啊?主動說自己是做買賣的,都說是農民。都說倒動的貨物是自家產的。
朱興德的父親就是如此。
可現在不行了,很明顯,常年打仗,朝廷也吃不住勁兒,農民賣個雞蛋都要上稅,更不用說賣酒了。
就別尋思以前的好日子了,說說眼下吧。
朱興德道:“別看這回酒賣的挺好,門店卻只能先交三月的房租,要不然不夠。”
那門市,他早就問過,推酒的時候一走一路過就打聽完了。別說門市和房價這種大事情,那指定會早早就當嘮嗑似的瞭解清楚,朱興德連府城老百姓大概一月花銷都能估算出來。
拿出三個銀元寶塞給楊滿山:“只能給你帶這麼多了。回家將這裡的情況好好說說。估麼家裡那些存糧等你再送十五車酒就不剩啥了。很可能,等你到家,外婆那種急性子早就將糧食變成酒。”
那咋整。
按理應該趁著農村還沒全賣完糧食,比城裡這面糧價低點趕緊再買糧食存上,家裡又不是再賣完這十多車酒就不再做酒買賣,而糧食一旦晚收,一斤差一文錢就差不少事兒。
做酒需要的糧食可是大量的。
朱興德單獨囑咐楊滿山,讓滿山回去和爹孃說說,看看十里八村有沒有人敢賒給他家糧食,要是有,回頭這十多車的酒賣掉,錢就能拿回去,也就耽擱倆月。
“大姐夫,倆月就能給錢嗎?”
“我試試吧。”
他會預售。
想盡一切辦法提前預售。這樣的話,酒一到,不用耽誤時間錢就到,就能馬上再次返回村裡。
家裡銀錢太緊張了,有點拆東西補西牆的意思。
“凡是敢賒給咱家糧食的,讓爹孃記下名單。往後只要釀酒一天,就會收他們一天糧食。不但不會讓他們在糧價上吃虧,而且每年那些家的地,到時候二妹夫也去給指導指導。”
所謂指導,楊滿山心領神會。就是給別人家田地撒點神仙水,讓那些人家田地慢慢的土壤都能變得肥厚。神仙水澆過的田地還不長蟲子。
朱興德繼續囑咐道:“如若沒賒到太多糧食,告訴爹孃也不用太著急,大不了回頭十多車酒賣完,村裡沒有糧食收就多花點錢在城裡糧鋪子買,總是利潤比花的高出許多,不用慌。”
話是這麼說,可大夥都明白,最好還是能這批酒運出來,下一批酒的糧食就能跟上。這樣的話,不耽誤下一批酒的生產。要不然城裡兌仨月的鋪子會閒下來倆月。
羅峻熙忽然插言:“我去寫封信,我娘不認字,到時二姐夫你將信交給我們村裡正。我娘那裡有銀錢。”
至於為何不讓左撇子給念信。
羅峻熙是怕老丈人幫忙念信給他娘聽,老丈人會尷尬。涉及到親家之間借錢嘛。
羅峻熙邊去自己那屋取紙筆,邊笑著說道:“你們可能不知,我娘那裡有二百多兩閒錢呢,二百三十兩銀錢。”
二柱子和六子吃驚:“這麼多?你家還有好幾十畝地呢。真看不出來。”
就在羅峻熙面上剛浮出點小嘚瑟的神情時,朱興德說了句:“不,你娘有五百兩。”
二柱子和六子更是吃驚了,因為他們發現羅峻熙的眼睛瞪的比他們還大。星星不會是不知道吧。
羅峻熙:“什麼?!”
給羅峻熙氣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