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院子裡。
水生的爹孃更是讓吃飯不吃,就只顧埋頭幹活。烀豬食、餵豬、拉磨,磨釀酒的糧食,劈柴。
給秀花氣的,就沒見過讓吃飯還得勸。
金子媳婦呢,也是大早上連熱水都不燒,說什麼廢柴,搶衣裳蹲井邊用涼水洗衣裳。
還私下總囑咐她家孩子說,少吃點兒,好吃的給甜水小姐姐,咱是來幹活的。左姥姥給你啥,你別拿。
金子媳婦心裡可感謝左家。
每每想起徵徭役都後怕。
如若不是左家會幫忙交人頭稅,昨日就交到他們村裡正手裡了,那麼金子註定這次會被徵走。
因為家裡知二畝地,去年她孃家爹遭了大難,金子揹著她,已賣過兩畝幫了她孃家,也就是說,就算將僅剩的田地賣了也不夠。到時金子服徭役了,家裡就剩她和孩子,三年後她男人能不能回來還不可知。要是男人真在外面累死了,她自己能養得起孩子嗎?下場又會是如何?
左家昨日幫忙交了銀錢,在金子媳婦眼中等同於是救了她一家三口的命,幫他們一家改變了命運,極為感恩。
“我不餓,外婆。”
“你不吃飯,你這不是在給我家添麻煩?金子在外面幫俺家忙乎,回頭到家看你累倒在我家,你這不是讓我坐蠟呢嘛。”
秀花氣的不行,這些天,日日如此,頓頓吃飯讓吃飽些勸,讓少乾點兒活,別再閃到腰也要勸。
她最煩說些磨嘰話。
“你們要是真心實意謝謝,我最後再說一遍。”
秀花還沒等發飆,坐在屋裡縫炕被的蘭草就笑了,小聲念出秀花外婆最近常說的話,不如忠誠,往後無論貧窮富貴,你們都忠誠,比啥不強,非得像個受氣包似的。
就在這時,外面又傳來一位婆子的聲音,是常喜的祖母來了,蘭草不笑了,分了點兒心思,放下給秀花外婆補的褥子,支起耳朵聽到常喜祖母說:“我來送幾個鹹鴨蛋,我和你說,妹子,都冒油啦,給你倆外孫女補補,不多,你別推,就四個。”
秀花外婆說:“又跑幾十里路來一回。”
之後,院子裡隨著太陽昇起,左家院裡變得更熱鬧。
朱老三媳婦李氏回來了,自從出事,李氏和蘭草一直在老左家幫忙釀酒幹活。她們倆屬於哪裡需要去哪裡,做個飯洗個衣裳幫忙釀酒時弄個酒糟了。
今日李氏是起大早上山,去小豆家後園子將菜劃拉劃拉背下山,小豆和四弟妹小稻都懷有身孕,一般遠道都是李氏去忙。
小稻招呼道:“三嫂,快進屋洗手吃飯。”
李氏擺擺手:“吃啥飯啊?快接過這菜。我咋瞧著你二嫂已經到了?那些人是不是他們?”
遊寒村村口,朱老二孫氏帶著她孃家哥哥們推車來了。
來幹啥呢。
送釀酒的糧食。
朱老爺子知道府城那裡支起個鋪子,聽說還什麼預定酒?總之,等著出酒掙錢呢,急忙將家裡那二十多畝地收上來的糧食劃拉劃拉讓二孫媳找人送到老左家。
只留下自己倆月吃的糧食。
先別管入冬老朱家人吃啥,那頭要是賣的好,掙到銀錢咋都能活。更何況還有左家早就給過來的幾十兩銀錢。
嗯那,賣完人參就給了。
所以朱老爺子心裡有底,只是有些著急上火,城裡那鋪子開門一天就是一天錢,那叫府城,寸土寸金的地方,如若每日不賣酒,這不等於銀錢白白打水漂?釀酒要抓緊些。
而自從朱興德靠一己之力不讓朱老二休掉孫氏,孫氏早沒了以前和小稻之間愛比較的心思。認為親大伯哥和親小叔子就是個屁,她這三嫂往後只認朱興德是親小叔子。
畢竟關鍵時刻,只有朱興德念舊情拿她當二嫂,那倆親的居然不做好豆腐還捅咕要朱老二休掉她,那就別怪她往後只實心實意對待朱興德兩口子。看著吧,她還打算讓朱老二往後和親哥倆離心,以後只准和朱興德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