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蘿有些不確定地小聲道,撅撅嘴:“木射就木射嘛,還叫什麼‘一斛珠’?早曉得倒不選這個了,我不愛玩。”
“兩位姑娘既已選定,那便不能更改,必要玩了一局之後,才能再選別的了。”
小廝笑得多少有點幸災樂禍,指指旁邊的架子:“若嫌衣袖不便,此處現成有襻膊。”
“也就是說,咱倆還得分個勝負出來唄。”
季蘿翻翻眼皮:“這東西玩兩下便一身汗,四叔也忒會折騰人了。”
季櫻倒是起了兩分興趣,取了襻膊利利索索地給自個兒繫上:“那二姐姐讓讓我,等我贏一回。”
興沖沖地舉步上前,抱起一隻木球。
……
這一玩,便是大半天。
如那小廝所言,若只看那木牌子上的字,實在很難搞清楚自己接下來選中的究竟是什麼。
“錦纏道”實則是“華容道”,季櫻同季蘿兩個小姑娘在那狹窄巷道中推箱子,好容易打裡邊兒出來,累得兩條胳膊都彷彿不是自己的;
“水雲遊”卻其實是“曲水流觴”,一條不過三尺來寬的小水道,酒杯搖搖晃晃順水而下,到了誰跟前,就得喝上一杯賦詩一首。
季櫻一進去便犯愁,心裡琢磨這賦詩實在不是她強項,正待想法子拒絕,耳朵裡忽地聽見許千峰的大嗓門。
“這我哪成?不行不行,我不會這個,趕緊給我換一個!”
人沒瞧見,動靜可挺響亮,季櫻忙趁亂,衝那小廝擠出一臉誠懇的笑,好說歹說,終於算是脫了身,打裡邊兒溜出來,見盤子又送到了跟前,也沒細看,胡亂點了個“掃地舞”。
那小廝嗓子眼裡的笑都快繃不住了,領著她與季蘿往另一邊去,在一個空蕩蕩的小院兒停了下來。
空蕩蕩不是誇張,裡頭當真沒有任何遊玩器具,就幾顆老樹落了滿地枯葉,每棵樹下放了把大笤帚,除此之外,再也沒別的物件了。
“……幹嘛?”
季櫻心裡騰起點不好的預感來,擰著脖子去看那小廝:“該不會是……”
那小廝噗嗤一聲,連忙捂嘴:“您瞧您,那許多牌子,怎地偏生選了這個?都寫得明明白白了,一邊兒掃地一邊兒舞起來,哈哈哈!”
終於還是沒摁住,大笑起來。
季櫻一臉震驚。
她四叔是個什麼促狹人?這敢情兒是讓花錢來玩的賓客們,給他幹活兒來了?雖說前來遊玩的人們,多數有些家底,平素用不著自個兒幹活,眼前這事兒於他們而言興許新鮮有趣無傷大雅,可……她怎麼這麼倒黴!
這震驚還沒完。
那小廝的話音剛落,便見又有兩個人邁進院子來。
陸星垂跟著給他引路的小夥計,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