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情緒如何?”
季櫻卻沒跟著他一塊兒感嘆:“我曉得你心中對陸星垂擔憂得緊,若以覺得繃不住,你又不是主人家,倒不如直接回家去……”
“我?”
季淵跟看怪物似的望向她:“你以為你四叔是個什麼貨色?我的確心中難以安寧,但若連我都繃不住,今日這場宴請,怕是真要亂了。”
“那好。”
季櫻也不與他廢話,聞言便點了點頭,轉身就往外走:“我去內宅看看情況,不知可已有風聲走漏了出來。若一切如常便罷,如果真個有人聽聞此事在悄悄議論,我再打發人來找四叔商量。”
說罷,轉身便往外走,腳下穩而快,脊背挺得筆直。
“我們也去吧。”
石雅竹牽了季蘿的手:“那麼多女眷,櫻兒一個人哪裡照應得過來?”
“好。”季蘿有點緊張,卻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跟著石雅竹快步出了書房,稍稍猶豫了一下,扯了扯她的手指,“我以為三妹妹肯定會著急的,怎麼瞧著……好像還鎮定得很?”
“傻子。”
石雅竹苦笑了一下:“她這會子除了讓自己竭力穩住,強自鎮定,可還有別的選擇嗎?”
……
從書房出來,正遇上一撥前來飲宴的客人打外邊兒進來。
眼下這時辰正是往來人多的時候,少不得有認得的人家,季櫻唇邊帶著一抹淡笑,保持禮貌一一招呼過,因怕旁人瞧出端倪,腳下也稍稍慢了些。
馮秋嵐同她母親也一塊兒來了,今日照舊沒有同她那三個跟班在一處,與季櫻撞個正著,眉頭一皺,習慣性地就要出言挑釁。
季櫻今日沒工夫同他糾纏,目不斜視,徑直從她身邊掠過。馮秋嵐一怔,剛要出聲喚住她,冷不丁聽見個男聲在前頭響了起來。
“喲,這不是季家三小姐?”
馮秋嵐偏過頭去一看,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還能是誰?不正是那個與餘愛芝定了親的梁鵬飛?
若非因為此人,她也不至於在自個兒的跟班之中徹底失了威信!馮秋嵐當即牙根兒癢癢,待要上前去瞧瞧,眼珠子轉了轉,卻又停了下來,只管一瞬不瞬地看向季櫻。
被梁鵬飛喚了一聲,季櫻略擰了一下眉,偏過臉去掃他一眼,腳下不停,一徑往抄手遊廊去。
孰料那梁鵬飛卻是幾步又趕了上來,哈哈一笑:“我瞧著,季三小姐心情好似還不錯啊?京中的訊息你還沒聽說吧?嘖嘖,也對,榕州這麼個偏僻的地界兒到底不能與京城相提並論。想當初我與季三小姐一點子小誤會,引得那位姓陸的公子將我好一通排揎,差點對我動手!不成想……”
季櫻驀地頓住了腳。
還真被季淵說著了,今日的賓客之中,果然有訊息靈通的!
這梁鵬飛家裡是京城做官的,早早收到戰報訊息不足為奇,可他若就這麼大喇喇地嚷出來……
“你給我管好你的嘴。”
季櫻朝他走近了一步,壓低喉嚨:“果然一樣米養百樣人,有人捱了打便長記性,有的人好了傷疤就忘了疼。梁公子,當初的情形你若記不實了,可要我幫你回憶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