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櫻原本都要從季淵身邊走過去了,冷不丁聽見這話,心中驟然一跳,腳步也立時停了,轉過頭來看他。
“什麼意思?”
她眉心微蹙,在季淵身前站定:“四叔又收到京城來的戰報訊息了?”
“嗬嗬。”
季淵寒浸浸地笑了兩聲,扇子一合,作勢要往她頭上敲,不知何故伸到一半兒,又縮了回去:“好個沒良心的東西,你爹和你兩個哥哥也都往京城去了,你怎知我帶回來的不是他們的訊息?這話要是被你爹聽見了,看他不抽你。”
他那模樣實在欠揍,要不是擔心打不過他,季櫻簡直想上去給他兩下,當下磨著牙垂了眼皮:“哦,我爹這麼快就到京城了?敢情兒他是飛回去的?四叔若不願意說就算了,橫豎若真個是戰報訊息,沒兩日也會傳到榕州來的,我等著便是了。”
說罷抽身又要走。
說心裡一點不急,那肯定是假的,但說什麼也不能給她這倒黴四叔裝相的機會!
“哎哎哎!”
見她彷彿是真要走,季淵連忙扇子一伸,將她攔下了:“嘖,所以我說,小櫻兒你還是年輕了些,怎地這般沉不住氣?你四叔我這新鮮熱乎從京城送到的訊息,就怕你心裡不踏實,這才巴巴兒緊趕慢趕送到你跟前兒,你不謝一聲也就罷了,為何連個好臉都不給?小氣又記仇,上回不過沖你嚷了兩句,你還真就要和我掰了?”
說著話,他又往前踏了一步,聲音壓低了兩分:“行了,上回四叔也是因為心急,這才對你態度差了些,你氣了這麼久還嫌不夠?便是瞧在咱倆一向關係不錯的份上,原諒四叔一回,成不成?”
話是姿態挺低,語氣卻趾氣高揚,活像是“警告你啊別給臉不要臉”的另一種表達方式。
季櫻本就不是不曉事的人,那日抽冷子聽說了北邊發生的事,大家不免都有些焦慮,言語間不那麼講究也是有的,況且,既是一家人,原也不必時時處處都陪著小心。
她並未真個生季淵的氣,只不過到底叫他吼了兩句,再見面時便多少有些不自在。這會子季淵既是先服了軟,她也便就坡下驢,輕笑了道:“哎呀,四叔竟也會賠不是?看來今兒這日頭得從東邊下去才行了。這樣的事可著實少見,過會子回了屋,我得趕緊拿筆記下來,頂上就寫幾個大字;季四爺給我道歉了!往後也好時不時地拿出來回味回味……”
“差不多得了啊。”
季淵懶洋洋掃她一眼:“還蹬鼻子上臉了?別的不說,就你那筆爛字,自己瞧著也不嫌寒磣!”
瞧他這會子說話的態度,再聽聽他那不疾不徐的語氣,季櫻也能猜到,此番從京城來的訊息必定不會太壞,心下不由得鬆了鬆,抿唇一笑,這才問:“現在可以說了吧?四叔今兒又從京城得到了什麼訊息?”
“是戰報。”
季淵知道她心中必然是牽掛著的,到底還算有點子良心,沒在這時候吊胃口,開門見山撿最要緊的說:“星垂沒事。”
季櫻心裡又是一跳:“找到他了?”
沒事的意思,是說毫髮無傷,抑或是……還活著?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