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見到親人,見到一桌子自己喜歡吃的菜,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心情別提有興奮,我們山村位置,我覺得應該是十里八鄉所有村落中最好的吧。有道是古道西風瘦馬,小橋流水人家,門前田野花香,門後綠樹成蔭,門前直看就是大山森林,彷彿你吸的空氣每一口都是那麼新鮮,
因為我是從鄉下的土地裡面走出來的,所以不管走在那裡,都擺脫不了鄉下人特有的樸實和滲進骨子裡的土氣。回家過年是每一個遊子歲末的迴歸,也是享受親情最多的時光。對於我而言,回老家度假一向以為是心情最為放鬆的日子,也是很享受生活的日子。在光陰裡可以慢慢地行走,早晨與雞一起睡醒,和夕陽一起入眠。看那滿田的插秧隨風搖曳,背上背蔞山間砍捆小柴,到河邊數野鴨,風中聽鳥鳴。因為腳下踩著泥土,口中吸入的是新鮮的空氣,所以日子是簡單而踏實的。
老家的房屋是擺在山腳下的,院子的背面靠著一坐大山,有種穩穩的安全感。左邊鄰的是一座山,中間還隔著一條小河,右邊還是一座山。等到太陽坐上山頂,已是早晨八點多鐘的樣子。院子前面是條大路,大路的旁邊還有一個魚塘,足有一畝地,裡面全是魚兒游來游去,它們在魚塘中歡快的玩著,成為我眼裡一道最美的風景。住在老家似乎有了種世外桃源的悠閒與靜謐。
每天早上,我在安靜中享受著早醒的美好。此時的鄉村還在夢中,除了偶爾的雞鳴狗吠,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慢慢地,天也醒了,但外面還是安靜的,聽不到汽車的鳴笛聲,也聽不到行人的吆喝聲,光陰似乎對於鄉下人多了些偏愛,一切走成了慢動作。因為鄉下人在夏天裡的農活實在不多,自然到了享受的日子,連起床也會變得慢慢騰騰。
八點多鐘的時候,對面山上才可以看見太陽的身影,於是,整個鄉村有點睡醒的感覺。在我們村裡有有一眼泉水,這裡面泛出的水冬天喝到嘴裡不覺得冰冷,夏天在口中得到的是清涼與香甜。這眼水泉,在以前是全村人唯一的水源。由於現在家家院子裡引入了自來水,這眼水泉只剩下了孤獨與清閒,但也有懷舊的或者鍛鍊的老人們,時不時擔著水桶,挑些水回家。往日裡排隊挑水的擁擠已經消失,這眼泉水邊的繁華與喧鬧早已不復存在,只留下了泉水供養長大的人們的一抹溫馨的記憶。
當山村有了甦醒的動靜時,屋旁大樹上的小鳥也拼了命地唱起來,似乎在盡力地吸引著我欣賞的目光。雖然天氣努力地顯示著北風的凜冽,但我以為再冷的天氣,也無法阻止我與小鳥的對望,與山川的深情凝視。我自小就是一個閒不住的人,以為快樂就是來自於生命的運動之中,所以動起來似乎成為我的一種習慣。大清早起床的我,背上揹簍,拿起柴刀,去山上砍些柴火,雖則目前的生活可以不必這樣辛苦,但總以為一個山裡人就得乾點山裡事才踏實,也只有從生活體驗中才可以修身養性。平日裡很少有這樣的機會,但我從不懼怕勞動中的髒和累,反而覺得這樣的勞動一則可以鍛鍊身體,二則可以生些熱量,比起廣場上的大媽們來說,我私下以為這樣的生活是更快樂些。在勞動的過程中,順便也可以撿拾一些童年的記憶,走一些還可以重複再走的路。於是,有同村的人見面就說,我樸實得不像是一個在外面幹工作的人。我知道是我骨子裡已經滲進了泥土的味道,即使如何妝扮,都變不出洋氣的模樣。我也不知道在外面幹工作的人,該具備怎樣的氣質才對,反正我就喜歡背上揹簍,伴著鳥鳴,在山路上晃悠,不時還會哼幾句不成調的老歌,我的開心,我的生活自與別人的目光無關。
中午飯過後,我踩著陽光,帶領孩子們去河邊玩耍,看著孩子們的笑聲隨著石子在浪花中起伏,多少可以看到自己童年的影子。抬頭看到的是湛藍的天空,藍得不摻一點兒假,就連白雲也感覺到了多餘,悄悄地溜走了。俯首是清澈見底的河水,沒有了渾濁的痕跡,只有幾隻水鳥在遠處的河水中你追我趕著。河對岸公路上的汽車來來往往地忙乎著,它們忙著趕它們的路,不關我的事,我只負責把自己的心情妥貼在暫時的閒適中。
下午和中午兩頓飯的時候,我和我媽就會精心準備,拿出我們最好的水平為自己變著花樣做飯。有些飯菜平日裡我也去做,但兩三個人吃起來的味道就是沒有八九個人坐在一起吃時那麼香,看著一大家人享受著吃飯的表情時,心裡也會生出幾多歡喜。日子是平凡的日子,生活也是普通的生活,從相聚裡生出的幸福沒有半點誇張,不需要太陽就能溫暖了整個夏天。
鄉下的晚飯多是在六點鐘以前就告結束,此時天色尚早,於是,可以沿著山間小路享受時光裡的安穩,看日頭一點一點從對面的山疙瘩上走下去,看家家戶戶毫不設防的炊煙在空中相互糾纏,我知道,這是村莊裡的人們燒炕時燃著柴禾時冒出的。煙火人家,煙火生活裡的溫暖應該就是這個樣子吧。偶爾飄過來的飯香味浸滿了山村的空氣,縷縷炊煙裡的溫度也讓寒冬裡的北風變得柔軟起來,隨心所欲地散步讓心徹底放空,所有的紅塵瑣事早已拋在九霄雲外,唯有山的靜默,雲的悠閒,風的調皮,鳥的歡歌與我一路相隨。
到了晚上,和村裡一些老人守著一臺老舊的電視機,看著老掉牙的劇情。因為有老人在,所以暫把手機放在一邊,暫與網路保持一定的距離,陪她們看一段啼笑皆非的故事,雖然觀點有時會有不同,但溫馨卻在不知不覺間。最幸福的時光莫過於睡在踏實的小床上,連做夢也是安穩與香甜的。
鄉下的日子裡,是很遐逸的,每天跟電商女孩打電話聊聊天,拉拉家常,沒事幹點農活,沒有工作上的緊張感,沒有了領導們頻頻施加的壓力,沒有了嚴格的時間界限,沒有匆匆忙忙的腳步聲,一切都在隨意中進行,總感覺身在鄉下,連時光都忘記了這裡的存在,走得很慢很慢,也只有擁有許多慢時光,才能用心體味出生活的美好,也只有學會享受親情的味道,才能感覺親情是世上支撐自己一生前行的最大力量。
老家在鄉下,我慶幸。鄉下的日子,我喜歡。一朝一夕裡的安穩與踏實,就在簡單裡迴圈著,一點一滴裡積攢起來的親情,就在歲月裡典藏發酵。日子過得的是小日子,生活卻多了種安逸與閒適。人生也許就該這樣,越是簡單裡生活越有滋味,把平凡的日子走成安穩,就是極致,人生的繁華不在於別人的目光,也不來自於表象,只有內在的踏實才是最昂貴的奢侈品,只要用一顆感恩的心善待活著的每一分鐘,無論身處何地,都能擁有一份暖暖的幸福。
不是任何人,都能品味出生活最美的味道、幸福的真諦。也許是錦衣玉食,也許權高位重,卻放不下利益誘惑的貪慾放不下愛恨情仇,吃不出五穀的味道;內心世界雜陳紛亂,何以擁有風輕雲淡的境界?不忘初心,不棄本色,自我明晰,心態安之若素,心懷坦蕩淡然,用心靈與大自然對話,在煙火歲月中感知生存的美好,如此,真好。原來,幸福全在於自己體會,只要有一顆善於發現的眼睛,日出日落都是詩,一山一水皆為畫。迴歸老家,迴歸自然,迴歸本真,便會找到一份缺失的幸福和久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