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拖著笨重的身體奮力朝她探過來。
她心中大慟,飛衝到床邊,就在他將要墜落在地上的前一刻,截住了他。
她抱住他的身體,不禁嚎啕大哭。
而他,已經無法回抱住她,甚至連眼淚都不會再有,這個像怪物一樣的人,嗓子裡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悲鳴。
無一像顏息,卻又無一不是顏息。
“怎麼會這樣……”
“怎麼會這樣啊!”
霆霓的嗓子已經哭啞,雙眼紅得像血,她臉上肌肉抽動著,轉眼看向一旁的竹瀝:“你救救他……我求你了,求你了。”
竹瀝看著她如此,只好上前給顏息診脈。
他左手本就沒有斷掉的右指靈便,再加上顏息全身都被包裹得嚴密,他半晌才摸到脈搏。
顏息的脈搏就如同他預想的一樣,脈微欲絕,他身上的傷已經破了元氣,毒障侵入心脈。
面對霆霓滿眼的期待,他不忍心說出實情,只好道:“好在能服藥,我等下寫個方子。”
茉莉站在窗邊,望著外面的夕陽一點點沉入湖水之中,面無表情。
她心裡很清楚,已經沒有回還的餘地了。
在這短短的幾天裡,數不清有多少個郎中踏入過這間屋子,如果可以,她早就不惜一切代價了。
縱使他是鬼醫聖手又怎樣,到底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
顏息靠在她的懷中,喉嚨裡不停地發出一串聲音。
她試圖捕捉,可就像她這麼瞭解他的人,也完全理解不了。
“我知道,你有話對我說……”她臉上的淚水靜靜地流淌下來:“不著急,等你好了,我聽你說三天三夜。”
顏息卻有些執拗起來,更加賣力地發出一段段嘶啞難辨的叫聲,似乎她不聽懂不肯罷休。
她的手輕輕覆在他的背上,可以感受的到每一寸面板都在微微顫慄。
她足以感受到那種叫囂般地疼痛,如千萬張尖牙血口,無時不刻不在撕咬他的皮肉,叫他痛不欲生!
她強力壓抑住哭腔,說道:“我聽到了,顏息,我聽懂你要告訴我的話了。”
他嗓子裡的破裂般的嘶吼戛然而止,只見他肩膀不停地搐動著。
他在哭!
而身體再無支撐之力,從她懷中滑落癱在床上。
“顏息!”她驚呼。
“噓!”竹瀝在她唇邊豎起一根手指:“他只是太累了,讓他歇一歇吧。”
霆霓稍稍放心,小心翼翼地將他的身體擺正。
竹瀝道:“醫館在何處,我親自去抓藥。”
霆霓與他說明了方向。
竹瀝走後,霆霓看了眼窗邊的茉莉,說道:“你出來一下,我有話問你。”
此時夜幕已經垂落人間,黑濛濛地掩映住一切。
她們來到門前的庭堤上,庭下是霧氣繚繞的深深湖水。
“到底怎麼回事?”霆霓看著茉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