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抬頭，不遠處某個巨大冰淇淋車纏住了林鬱歡的目光。

這麼冷的天居然還有人賣冰，罕見的，林鬱歡竟有些想吃。

“林琛，請我吃點東西吧。”

廢棄的公園，落滿灰土的健身器材，林鬱歡扯了張巨大的報紙，一邊吃冰淇淋一邊晃盪雙腿。

林琛拿著杯啤酒走過來，貼著林鬱歡緊緊坐下。

“好吃嗎。”

“好吃。”林鬱歡點點頭，出奇的有些乖。

香軟的小舌輕挑冰淇淋，看的林琛竟有些口乾舌燥，他猛灌一大口啤酒，將頭別向其他地方。

小時候爸媽最常帶她去的便是遊樂園，以至於小小的林鬱歡一直都天真認為自己是個公主，那裡的漂亮城堡是屬於她的大房子。

瞧著林鬱歡高興，林琛竟也莫名愉悅起來。

他發現，她總是輕而易舉牽動他的情緒。

冷風颳過，林鬱歡下意識打個寒顫，冰淇淋球沒放穩，跟著落在地上。

低眼看著那灘小小的甜膩，林鬱歡嘴角緊抿，有些呆滯。

林琛低身用衛生紙將狼藉收拾乾淨，緊迫的抬眸去看林鬱歡。

只見方才還掛著淺笑的一張小臉，彼時已經重新變回那灘死水。

左胸口空了一拍，林琛提議，“我給你重新買一個，好不好？”

“不了。”

林鬱歡在長凳上跳下來，就著風裹緊外衣，“我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臨行時她低眼瞥了下地面上僅剩的一點痕跡，雙眸沉沉令人看不出情緒。

方才那般治癒的味道此刻盡顯索然無味，林鬱歡扭了頭，不再去看。

街上很冷，林琛照舊將外套披給對方，林鬱歡穿著兩件外套，沉甸甸的。

回到病房，林鬱歡便看到三兩護士。

小護士見林鬱歡回屋，忙不迭就趕上前來，“林小姐，林琛先生吩咐我們給您處理針眼。”

手在冷風中吹了半晌，已經有了白白的幹紋。林鬱歡老老實實坐在床上，看著那片烏青發呆。

好像是痛的，又好像不太痛。

許是因為過往的經歷，以至於這個年紀其實並不大的姑娘，陷入了麻木的圈子。

小手被整齊的醫用膠帶貼上，林鬱歡簡單點頭以表感謝。

房內醫護人員離開，將空間留給林鬱歡二人。

冷不丁的，她開口，“林琛，我想出院了。”

許是新鮮空氣的刺激，令林鬱歡有些懷念白色房間外面的世界。

林琛沒有說話，複雜的眼神盯著床上的人兒。

醫生說，林鬱歡身體一日曜一日差，她彼時不過比那些等待死亡的人好一丁點。若是說的貼切些，林鬱歡和絕症患者，就差一張“死亡宣告書”。

在醫院待著，林琛可以保證林鬱歡有最好的治療，最好的藥物，可若是出去......

“林琛，讓我出院吧，這是我為數不多的願望了。”

實在扭不過林鬱歡眸中的堅持，林琛無奈鬆口，“好。”

兩人約法三章，若是林鬱歡身體有定點不適，都要重新回來待著。

來到這醫院這麼長時間，林琛頭回看見林鬱歡嘴角揚起笑意，他眸色一沉快馬加鞭去辦理手續。

林鬱歡沒閒著，三下五除二收拾好自己的東西。

本來她便是空空蕩蕩的人，東西也不過兩三件，一隻手就掰的過來。

這醫院是頂好的，有錢人都願意衝著這兒擠。許是床位緊缺，醫院不過剛接到林鬱歡要離開的氣兒，新的人就到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