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看著他,兩人短暫地對視。
凌晨四點的臨川,街上幾乎看不到幾輛車,整座城市都還陷在沉睡裡。
她窩在座位上,精緻的眉間有著淡淡的倦怠,濃妝豔抹下,窗外路燈光影在她的臉上閃現,那雙眸美得勾人。
夜色正濃,上帝好似只是打了一個響指,接著便隨手罩下一個玻璃罩子。
穹頂之下,是不夜城裡發光的霓虹。
其實有些微醺,因為喝了不少酒。
但她現在心裡很清醒。
她想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說話、談一談,當然,她不會暴露自己。
男人單著打著方向盤,偏頭過來看她,問:「在想什麼?」
「我在想,我們從認識到現在,見面的次數十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她撥開耳旁的發,盯著他:「你挺聰明一人,怎麼這麼荒唐?」
「荒唐麼?」他看著前方,眼神有些寂然,「也許吧。」
她不會懂的。
那五年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實實在在地經歷過。
尤其是,他明明想混混沌沌地聽她的話就那麼當個行屍走肉,可他卻很清醒。
他們都說他瘋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沒瘋,他只是內裡腐爛了。
她丟下一切,連孩子也不要了,一走了之,她沒有知覺,也感覺不到痛,其實受懲罰的人是他。
但這些裴歌不會懂。
她深吸了一口氣,偏頭看著窗外快速掠過的風景,說:「我查過了,你本來有個青梅竹馬的未婚妻,聽說你們還是十幾年的感情……」
「不是都訂婚了麼?突然間就丟下人家,這種行為真蠻渣的。」她冷嗤。
聞言,男人一怔,過了好久,道:「一直繼續下去才是渣。」
裴歌眯起眸,有些氣急:「超過十年的感情,都走到訂婚那一步了,你說分就分了,這樣做對你未婚妻真的公平麼?」
紅綠燈的間隙。
他側頭睨她,薄唇勾微末的弧度,那目光帶著淡淡的審視。
裴歌輕咳一聲,窩回座位裡,冷下臉提醒:「綠燈了。」
「裴小姐什麼時候這麼為人著想了?」他不緊不慢地啟唇:「我還是習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的樣子。」
她冷笑:「你是受虐狂麼?」
「受你的虐,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