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歌跟他說自己做了一個夢。
其實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她已經很少再做夢了。
今天是第
一次。
她靠在他懷中,看著窗外淡如水的月光,問他:「其實在另一個世界我們都死了,也不知道後來他們過得怎麼樣?」
他心裡總覺得堵得慌,一種虛無縹緲的不好的預感圍繞著他。
江雁聲沒說話。
裴歌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中探上男人修剪得光滑整齊的下頜,她說:「其實我以前經常做夢,我被那群人抓去了一個海島上,他們連著兩天反覆將我的腦袋沁在海水裡……」
「都是在晚上,你能想象晚上的大海有多恐怖嗎?海水是黑色的,無邊無際,它們鋪天蓋地地朝你湧過來時,那一刻,我真的覺得自己會溺死在這樣的恐懼裡。」
男人抱緊了她,她感覺到有什麼鹹溼溫柔的東西砸在她面板上。
裴歌轉身抬手擦掉他眼角的晶瑩,她開玩笑一般地調侃:「江雁聲,你現在真的很愛哭。」
他親在她唇上,額頭上,嗓音哽咽:「對不起。」
江雁聲問她:「槍聲響的那一刻,害怕嗎?」
裴歌回抱住他,「其實那只是一瞬間的事,我被他們帶到沙灘上,當時我以為他們會繼續前一天的戲碼,樂此不疲地玩那種讓人溺水的遊戲,我沒有經歷被槍殺之前的恐懼,因為來得太快,我甚至都沒感覺到痛……」
「比起這些,江雁聲,你那五年要更加難熬。」她笑笑。
男人深深地望著她,「這是要比慘嗎?」
裴歌搖搖頭,抱住他:「不比。」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我們都成了無名英雄。」她說。
男人溫柔的手掌蓋在她的眼皮上,他的心臟有些不安地跳動,本就沙啞的嗓音被他壓得更低:「噓,別說。」
天微微亮的時候,裴歌開始有了睏意。
她摩挲著他無名指上那個簡單的戒圈,跟她現在戴的戒指是同一款,後面他們不打算再買戒指,就這一個就足夠。
她迷迷糊糊地說:「等回去後我們就結婚吧。」
「好。」他親在女人的眉心。
裴歌在研究生入學的前一個月跟江雁聲領證了。
那天是個好日子,也有個好天氣。
婚禮是去山裡辦的。
現場只有一些親近的人,沒有臨川名流圈子裡那些人,也沒請任何媒體光臨現場。
江雁聲本來是要給裴歌一個盛大的婚禮,他巴不得最好能人盡皆知。
但他們領證那天,裴歌帶他去普陀寺燒香。
江雁聲想起記憶裡周傾拍在他胸口上那支下下籤,他鬼使神差地也去搖了一支。
不好不壞的籤。
解謎的大師問他如今幸不幸福?
他的回答是:幸福。
大師說:「人只有一個心臟,但卻有兩個心房,左邊住著快樂,右邊住著悲傷,左邊的快樂就是幸福,不要讓幸福笑得太大聲,否則會吵醒右邊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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