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穩穩地停在別墅門口。
裴歌是被人叫醒的,天色暗下來,四下都是夜幕降臨時那種孤寂的霧藍色。
睜開眼,靜安擔憂的臉出現在眼前,手掌放在她額頭,一臉關切:「歌兒,你做噩夢了。」
靜安用紙巾輕輕擦著她額頭上的汗,裴歌微喘著氣,眼睛略顯冷漠地看著前方,山巒重疊,模糊的線條拉扯出一副山水。
她抬頭按著額頭,才發現已經到家了。
靜安扶著她出來,說:「你臉色很差。」
「是嗎。」她拍拍自己的臉:「可能是最近沒休息好,」
她接過靜安手裡的包,說:「你們回去吧,我進去了。」
周傾叫住她:「歌兒,梅子酒。」
他將東西塞到裴歌手中,裴歌嗯了一聲,邁著步子朝別墅裡面去了。
夜色逐漸濃厚,露絲胖胖的身影出現在廊簷臺階下。
裴歌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袋子,眼底閃過一抹冷漠,她如今已經不喜歡喝這玩意兒了。
她將東西順手扔進了垃圾桶。
也就是這最近的一年裡,她開始頻繁地做噩夢。
普陀寺的籤不是挺靈驗的麼,興許她是該找個時間去抽個籤看看。
江雁聲在臨川待了整整一週。
他開車回去的,大半天的時間都在路上,到櫟城是晚上。
他提前給顧煙雨打了電話,顧煙雨聽著他熟悉的聲音,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他怎麼了,也沒問,而是說自己買了菜,做好晚飯等他回來。
江雁聲沉吟片刻,嗯了一聲。
顧煙雨給他打電話,她問他在哪兒。
「有幾份重要的檔案要拿,在路上了。」他說。
「好,你慢點,我等你。」她說。
到樓下是接近晚上八點。
他風塵僕僕,滿臉憊態,那雙眼睛好似比任何時候都要幽深剋制,有一種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深沉和冷靜,好像還飽含著綿綿無絕期的愛意。
顧煙雨忽地不敢和他對視了,那眼睛裡倏然間就沒有她了。
她不想他態度那麼冷,笑了笑,主動上前去挽住他的手,「鍋裡還煲著湯,我去盛出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江雁聲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出來,顧煙雨微微一怔,他說:「我去洗手,身上髒。」
她訥訥地站在原地,看著他疏離的背影。
她將湯盛出來,笑得溫溫靜靜:「雁聲,吃飯吧,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明亮的餐廳裡飄著飯菜的香味,四菜一湯,都比較清淡,的確是他的口味。
但那是曾經,和裴歌在一起之後,她喜辣,後來他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