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寧的眼睛依舊睜開著，一直觀察著這處特殊的意識空間，等同於白寧並未斷絕與這處特殊意識空間之間的關聯性。

現在，白寧主動的閉上了眼睛，也杜絕了意識形態幻想造物的可能性，缺乏了基本的聯絡性，那麼更高層級的存在也就失去了對於白寧意識的連線。

如此一來，那團黑影，也就只能片面的存在於既定的意識空間方位之中，不能隨著白寧幻想造物過程的變化而變化。

為了不給更高層級的存在反應的空間，白寧向前猛地衝出一段距離，大概的估算出了與黑影的距離，白寧伸出雙手猛然一抓，一股切實的觸感陡然傳來。

猛地睜開雙眼，白寧已經與老者形象的存在接觸在了一起。

蘊含於其中的黑影想要藉由與白寧的再次連線過程逃跑，卻被再次閉眼的白寧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伸手猛地探入老者形象的胸膛之中，將那團不可捉摸的黑影給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非常怪異的一種觸感，一種從未出現在白寧認知體系之中的怪異觸感，非綿非軟，非彈非硬，非粗糙非順滑。

白寧完全無法透過現實世界之中的觸感體驗來形容當前的這種觸感。

隨著這種特殊觸感在白寧的意識層面快速席捲，一股不可遏制的憤怒情緒也隨之而來。

像是一種被褻瀆冒犯的怒火，是一種要將白寧給焚燒殆盡的怒火。

被一個卑微的存在所掌控，這是身處於這裡的更高層級存在所從未體驗過的屈辱。

不可饒恕的屈辱。

像是天傾一般的怒意在白寧的意識層面之中瘋狂地席捲，各種想要造物的衝動更是在白寧的意識層面翻湧不止，但是白寧就是不再睜開雙眼。

以一種純意識形態的接觸，白寧不斷地侵略著面前的更高層級存在，在不斷的揉搓觸碰之中，白寧感應到一股不可遏制的心悸感覺洶湧而來。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突然從高塔之上摔落的感覺，又像是一種在突然而至的欣喜之中所不能遏制的壓抑亢奮。

又或者，這種特殊觀感，就是白寧的意識正在快速地融合這道更高層級的存在！

他白寧，正在快速地融合這道留存於這裡不知道多少年的意識嗎？

那麼，當初白寧所設想的，被從物質軀體之中所剝離出來的這道意識，又是屬於誰的呢？

這處特殊的意識空間，又是不是屬於某顆正在不斷衰老的缸中之腦呢？

如果，這道存在於特殊缸中之腦之中的意識消失了，那麼失去了這裡的主導意識，白寧的意識是否會被永遠的困在這裡呢？

各種意識形態的混亂快要形成一場風暴，將處於特殊心慌感觸之中的白寧撕得粉碎。

莫名的一陣抗拒，白寧的雙手猛地鬆開，雙眼也不自覺地睜開了。

眼前的景象依舊沒變，只是之前的老者形象已然龜裂，像是一件自然開裂的汝窯瓷器。

再看面前的那道虛影，似乎已經虛弱得不像樣子，猶如一隻苟延殘喘的畜生，靜靜地蟄伏於原地。

就算白寧與它之間的聯絡已經再次建立，但是它已經無法再次操控白寧的意識造物形態。

看著面前半死不活的更高層級存在，這個掌控在這裡不知道多少年的意識體，白寧突然生出了一股寂寥之感。

就好像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死去，那種像是心中一空，但又其實並未有多少悲傷情緒的整體觀感、

非常莫名其妙的觀感，像是來自於白寧的一種由衷感嘆，又像是來自於更高層次存在的自嘲。

“說句話。”

像是一種福至心靈的觀感，白寧理所當然地覺得面前的更高層級存在能夠聽懂他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