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愛聽了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說道:“孟子實在是大賢。說的太對了,這今日,我坐立難安。就是這個道理。我這樣就能成大事嗎?”
張惠說道:“大汗今後常秉持憂患之心,定然有一番大作為,凡天下成大事者,誰人無敗?漢高有舍妻棄子之時,魏武有割袍斷須之日。大汗今日雖敗,但是元氣未傷,未嘗沒有東山再起。大破周夢臣之時。”
辛愛立即感興趣了,身體微微前傾說道:“計將安出?”
其實這一段時間辛愛並沒有閒著,他一直在忙。忙著想辦法鞏固自己的地位。與很多蒙古貴族談。想獲得他們的支援。他體形上的暴瘦,固然是焦慮所至,也有他一直忙碌的原因。
張惠說道:“大汗,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也不錯。”又擔心辛愛不明白這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又給辛愛解釋了一番。
辛愛說道:“這個桑榆是什麼地方?”
張惠說道:“是板升。國師殉國,臣也是很少傷心的。但是想來國師對大汗忠心耿耿。他一定希望會為國著想,將板升的管轄權交給大汗。當年世祖皇帝,就是借漢人軍侯之力,奪得汗位的。而今板升雖小,但也有丁口數十萬。只要編戶齊民,大汗最少能得數萬漢軍。有數萬漢軍在手中。再加上大汗手中的精銳。蒙古各部誰又敢擅動。”
“而且白蓮教是何人?不讀聖賢之書,最喜犯上,從大明開國到而今,作亂不斷。這些亂臣賊子,不肯臣服於北京,就真肯臣服與大汗嗎?不過是形勢所迫。一旦形勢有變,他們會怎麼做?臣也不知道。而且臣打聽過老汗舊人,老汗一直對白蓮教有些擔心,不惜引進喇嘛教。對抗白蓮教。其中深意大汗也是明白的。而今是最好的機會。蕭芹遇難,群龍無首。板升更是一盤散沙。這個局面之下,大汗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得數萬大軍,數十萬百姓。如果錯過這個時候,等白蓮教之中有能服眾的人出現。大汗想要動手就遲了。”
“正可謂,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請大汗速速決斷。”
辛愛聽了張惠的話,內心之中也翻湧不已。
默默的思考這些話。
對於蕭芹之死,辛愛的感情是很複雜的。有傷心,有感慨。有失落,有輕鬆。總之無數念頭湧現,根本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正如蕭芹與辛愛之間,亦師亦敵亦友亦君臣的複雜關係。
他之前一直安撫蒙古各部。畢竟蒙古各部傷亡不小,萬餘斬首,但是損傷絕對超過萬人。而且以蒙古不靠譜的醫療方式。傷亡人數在數萬,幾乎一半人都帶傷,韃子元氣大傷。
他並沒有想過別的。
只是今日一想,心中暗道:“對啊。白蓮教的損失更慘重。而且蕭芹之死,不能說與我沒有關係,一旦白蓮教內部緩過勁,白蓮教對我態度,還能與之前一樣嗎?”
辛愛一想到這裡,就立即下定了決心。
不過,他心中也是有所顧慮的。原因無他。
而今的辛愛承受不住一次失敗了,而今的局面下,一旦白蓮教作亂。辛愛即便成功平叛,也是元氣大傷。難以維繫了。收穫固然大,但是風險也非常大。
辛愛說道:“張先生,而今的局面之下,是萬萬不能再出茬子了。這一件事情真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嗎?”
張惠心中暗道:“怎麼能一點問題都沒有?我要的就是問題,我要的就是出大問題。最好一場內亂,一場大戰。如果真製造這一件事情,韃子十年,不。二十年都恢復不了元氣。
張惠心中如此想,口中卻說道:“請大汗放心,臣願意立軍令狀。”
對於張惠來說,如果真能做出如此大事,區區小命又算得了什麼啊?如果軍令狀是一個合約。張惠一開始就奔著毀約去的。雖然代價是自己的生命。
“好。”辛愛說道:“本汗,就將身家性命壓在張先生身上了,土默特本部之中。除我之下。都歸張先生排程,只要張先生能做了這樣的事情,張先生就是我蒙古的國師?不,太師。”
辛愛還是知道,不要看蕭芹國師國師的叫的,對於正統的儒家弟子眼中,這個官職簡直荒謬之極。給他是侮辱,太師卻不一樣了。